林清羽注意力又回到了书上:“还好。”
陆晚丞在软榻旁坐下,道:“你现在也是病人了,去床上睡罢。”
林清羽以为陆晚丞是要和他交换,他去睡床,陆晚丞来睡软榻:“不必,你病得比我重。”
陆晚丞理所当然道:“所以我也睡床。”
林清羽指尖一顿,干脆拒绝:“不。”
“你我都不好男风,怕什么。”陆晚丞说,“你之前还说,你四方游历时也和男子同床共枕过。”
林清羽淡定翻书:“我怕你压着我头发。”
陆晚丞万万没想到林清羽会拿出这个借口拒绝他,不由笑道:“你又没和我睡过,为什么觉得我会压你头发?”
“因为你睡相太差。”
“那你好歹和我试试啊,试试就知道了。”
“不试。”
“你这就过分了。”陆晚丞指责道,“你不能把你臆想中的我和真正的我混为一体……”
林清羽抬眸看他,故作冷厉:“小侯爷,你再废话,我能让你三日说不出一个字来。你信不信?”
“信——怎么不信。”陆晚丞拖长声调,回到床上躺下,“你可是敢对东宫下手的蛇蝎美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林清羽受伤一事传进梁氏耳中。梁氏派了个婢女前来问候,算是做了表面的功夫。还有一个面生的丫鬟到蓝风阁,给林清羽送了几贴膏药,说这是他们姨娘祖传的秘方,对扭伤有奇效。
林清羽问:“你们姨娘?”
“就是眠月斋的潘姨娘,”丫鬟笑道,“少君想是还没见过她呢。”
在京中高门中,南安侯的内宅算是人少的了。南安侯除了正妻,也就两三个侍妾。梁氏管理有方,侍妾安分守己。林清羽虽是少君,到底是个男子。男女有别,除非是逢年过年,寻常和这些侍妾见不到面。
林清羽闻了闻那药膏,确是一帖良药。但他与那潘姨娘素不相识,不想欠下这份人情。
林清羽正要拒绝,陆晚丞从内厅走出,替他把话说了:“药你放着,代我们谢过姨娘。”
有旁人在,林清羽没说什么。丫鬟走后,不等他询问,陆晚丞便道:“潘姨娘没什么坏心思,怯懦老实人一个,可以给她点面子,日后说不定会去你的阵营。”
林清羽问:“小侯爷从不过问内宅之事,又怎知孰好孰坏?”
陆晚丞半真半假道:“因为我和大瑜的国师一样,能夜观天象,预知未来。”
林清羽嫁入侯门也有段时日了,他知道陆晚丞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对他并无恶意。南安侯府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只有陆晚丞勉强值得他信任。他何尝不想心平气和地和陆晚丞相处,但……陆晚丞正经不过三刻,动辄信口雌黄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那你夜观天象去吧,”林清羽漠然,“莫在我这讨嫌。”
陆晚丞只当没听见林清羽的逐客令,摆弄着潘姨娘送来的膏药,道:“你还记得我曾经想送给你,却被你无情拒绝的针灸袋么?那个就是潘姨娘送来的新婚贺礼,还是她亲手缝制的。”
林清羽有些意外:“是么。”
潘氏对他屡次示好,真的是一番好意,还是另有所图?
林清羽沉思着,脚踝突然被人握住,抬了起来。他对上陆晚丞的目光,困惑道:“你干嘛。”
“帮你贴药。”
林清羽微微挣了挣:“不需要,放手。”
陆晚丞握着他的脚踝不让他动,笑道:“不用客气,我贴膜很有一套的,保证帮你贴得漂漂亮亮。”
“起开。”林清羽不过用了五分力,就轻轻松松地从陆晚丞手中挣脱开,扶着欢瞳扬长而去。
陆晚丞看着他的背影,眼中含怨,一副快要窒息的模样。
林清羽的扭伤养了三日已然痊愈。陆晚丞听画眉鸟唱歌听腻了,又不知道从哪搞了一只八哥来,有事没事调教八哥学舌,叽叽喳喳,甚是烦人。林清羽不堪其扰,带着欢瞳出了蓝风阁,趁着大好的春光,在园子里找了块空地,晒起药来。
欢瞳将药材一一铺开,问:“少爷,蓝风阁的院子那么大,日头又足,我们为什么不在那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