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各种东西都开始晃起来,耳朵里只剩下一阵又一阵的轰鸣,对面的刘警司嘴巴张张合合却什麽声音都没有。
方裕安认真地看著刘警司,心底觉得奇怪得很,他怎麽只是开口就是不说话?
「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扇在方裕安脸上,刘警司怒气冲冲的声音再度清晰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是什麽意思,这是说你可能要去坐牢!」
坐牢?
方裕安嘿嘿地傻笑起来。
刘警司又生气又心疼地看著他,「负责警戒的同事左证,你前天傍晚去了医院,他们先听到一声枪响,你和他们一起进去,却单独和关路可留在了病房里。
「晚上你一个人从病房出来,急匆匆地往外走,不久关路可就被人发现出血过多昏迷,送进急救室抢救。还有人作证,关路可送进急救室的时候,你就在医院附近,是不是这样?」
方裕安似乎没听明白刘警司的话,还是嘿嘿地笑著,直到刘警司又在他耳边咆哮著重复了一次,方裕安才安静下来,半天说了一句,「是这样,的确是这样。」
刘警司在办公室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他看著卧底任务结束回来的方裕安,「你先停职!」
他还没有说已经有人又提供了消息,说那天晚上看到孟森开车把他送到公寓门口,而孟森现在是关思修那边的人。
刘警司紧紧地拽著自己的头发,看著失神的方裕安,他也有些不明白,明明任务都结束了,明明也抓住了他们要抓的人,为什麽方裕安变成了这样?
明明方裕安提供的证据里,关思修和乔宁一点都不干净,为什麽这两个人现在却成了局长的座上宾?
为什麽冒著生命危险的是方裕安,现在却因为关路可离奇的死,而面临著被除名、甚至被关押到牢里的也是方裕安?
刘警司看著低头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方裕安,那些似乎有答案又似乎没有答案的为什麽,让他觉得窝火得难受。
方裕安一点都不想知道是为了什麽。
卧底结束,他没有成为英雄,反而被停职了。
停职了也好,他现在除了定期去找心理辅导师接受辅导,其它时间就是踢球或者发呆或者去剧院看戏。
一个人西装革履的穿好,进去剧院看关路可最喜欢的歌剧。他一个人坐在包厢里,要了演出单,对著电子屏幕的翻译台词慢慢欣赏。各式各样的,喜剧,悲剧,滑稽剧,还有讽刺剧。
方裕安专注地看著台上的演出。这已经是他第四次来看这出戏:威尔第的《弄臣》。
他原本并不喜欢歌剧,他喜欢的是中国的传统戏剧。
喜欢中国自己的戏剧,是因为这些剧目里头无论是怎样的故事,最终的结局都是有情人相守,好人得胜,坏人完蛋。而这个西洋歌剧里头,虽然也有热热闹闹的东西,更多的却是让人觉得不甘,却到底无可奈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