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太好,以至于要成为晚报实物招领的落款人,某人棋局上的一颗棋子。
“不过赫德森太太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才会在报纸上登了失物招领。”福尔摩斯接着说道。
“……”克莱尔听完默默扭回了头,面前的老太婆弯了弯下垂的嘴角,但看上依然很丑陋:
“是啊!我想今天,我的女儿萨利一定会开心疯了!这是她结婚时的金戒指,她是去年这个时候结的婚,她丈夫是一条英国船上的船员。要是他回来发现她丢了戒指,我真无法想象他会怎样发脾气呢。他这人平时就是个急脾气,尤其是喝了酒后就更加急躁了。对不起,事情是这样的,昨晚她去看马戏,是和……”1老太婆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而克莱尔则终于从身上摸出来了那枚戒指,然后亮到了老妇面前:
“这是她的戒指吗?”
“感谢上帝!”老太婆大叫起来,“今晚萨利会要高兴死了!这就是她丢的戒指!”
克莱尔皱了下眉心,说实话直到刚才为止,她都觉得这件事情一定是哪里弄错了。一个连走路都很困难的老太太,怎么会和这枚罪恶的戒指联系上?她甚至设想,也许是另一个丢了戒指的人来到这儿,也许当自己把戒指拿到她面前,她就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迅速离开这儿。
但现在,她一口咬定自己手中的戒指就是她的,这到底是一个绝妙的巧合,还是阴谋丛生的真相?克莱尔不知道,甚至现在的她,有些混乱。但她还没有忘记侦探嘱咐她的话,所以她立刻拾起茶几上的一支笔:
“您住在哪儿?”
“豪德迪奇路,邓肯街13号。离这儿挺远的。”老太婆很流畅地回答着。
“布里克斯顿路不是在马戏团和豪德迪奇路之间。”福尔摩斯突然说道。
老太婆转过脸,用她那红肿的小眼睛颇为敏锐地看了看福尔摩斯说:
“这位太太刚刚问的是我的地址,萨利住在派肯罕街,梅菲尔德公寓三号。”
克莱尔没有理睬福尔摩斯的半中询问,她只是重新抬起脸,然后看向面前的老太婆继续问道:
“那么您贵姓?”
“我姓索耶,萨利姓丹尼斯,她的丈夫是汤姆丹尼斯。出海时他可是个肯干、正派的小伙子,也是公司再信赖不过的船员,可到了岸上,他又嫖女人,又喝酒的……”2
福尔摩斯朝克莱尔做了个手势,女人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打断了还在说着自己事情的老太婆,扬起唇角将那枚戒指递到了她面前:
“这戒指显然是您女儿的,我很高兴将它物归原主。”想是一方面,但克莱尔也像事先约定的,一切都按照侦探所说的去做。
老太婆接过克莱尔手上的戒指,然后将它放进了自己兜里。在说了许多感激的话后,她终于重新缓缓走下楼梯,一瘸一拐地走出了贝克街221b。
房内的所有人全部放松下来,全程都用报纸遮好自己脸颊的华生此刻也终于把报纸放下,然后看向房东他们的方向。
福尔摩斯则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动作迅速地将外套、帽子全部穿好,在克莱尔还未来得及询问什么时候,他却弯起眼角笑眯眯地看向她和华生:
“我要去跟踪她,她一定是凶手的同伙,昨晚的事情让我愈加确定了这一点。”
“哎?”克莱尔反问了一句。
“还有,如果想知道故事的后续,不妨喝杯咖啡先别睡,等我回来!”他说着扬起唇角,当那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公寓门外时,只留克莱尔与华生两人面面相觑。
☆、case22深夜猜想
华生坐在沙发上,他与克莱尔正好相对而坐,女人则索性将小说稿拿来,边查阅资料边写上几笔。
客厅里的那只钟滴答滴答走过,室内却安静无比,无论是华生还是克莱尔,都仿佛是约定好般,不说一句话。
虽然他们各自都干着各自的事情,但显然,无论是医生还是房子的主人,全都心乱如麻。
几个小时前,他们的朋友才刚刚离开这座公寓,而在更早之前,一个嫌疑重重的人物也是从这个房间离开。但是他们谁也猜不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克莱尔第六次将笔放下,她才终于放弃了今晚的写作:
“华生,我是说,也许我们还是别互相憋着,聊聊各自对这个案件的见解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夫人。”华生说着便将自己手中的小书合上,然后坐在沙发上看向克莱尔,“虽然与福尔摩斯相比,我们都是外行,但也正因如此,若能探讨出一个正确的结论,也许还能证明我们在推理上还是有所收获的。”
克莱尔看着华生微笑起来:
“说起来,我可没有医生那样的抱负,这只是出于我自己的好奇而已,觉得总也得不到答案会很不快。”她耸了耸肩,“所以我想听听医生是怎么看待这个案子的?”
“太太,实话实说,经过这么多事情,我很相信福尔摩斯的判断,虽然每一次都出人意料,但得说,也几乎每次都是正确的。”
“这一点我也表示同意。”克莱尔点点头,虽然从某些角度来说,她并不想要称赞这位房客,但客观一点,他在这方面确实无可挑剔。
“但是太太,我始终在想,刚刚来要戒指的老妇,真的不是哪里弄错了吗?虽然也有可能是同伙,但若说一个年轻力壮的人愿意豁出性命成为某个罪大恶极人的同伙还能理解,像这样的老人,真的愿意在耄耋之年还要背负罪恶么?”华生摇了摇头,他依然不能理解福尔摩斯这样的判断,他是个更注重感性的人,从人情世故上得出这样的结论其实也很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