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身上的目光转开,她暗地里松口气,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手机浏览器推送一则热点新闻,她的目光一凝,手指点当即点开那条推送新闻。“他们真的在离婚啊。”她晃了晃手机,浏览器上已经有相关新闻爆出来,海逸集团董事长遭遇婚变,和妻子季灵协商离婚进行中。营销号的文章内容大同小异,震惊体惹眼标题,加上虚晃一枪的文章开头,既没图片证明,也没当事人亲证,更像是胡编乱造的小道消息。只有零星几篇文章提到了周海逸的两个儿子,同父异母的两兄弟季愈和周行远。季愈的名字没出现,一概以周家长子或周家大儿子称呼,文章里面关于他的个人信息也比较少。然而周行远就不一样了,声明在外的富家公子哥,他的长相、生平履历全被曝光在上面。最受宠的小儿子和前妻所生受冷落的大儿子,原本被众人看好的继承人,在周海逸和现任妻子离婚后发生动摇,再次开始买股环节。兄弟阋墙永远是经久不衰的八卦话题。“快走完程序。”季愈抽走她的手机,“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可以来问我。”徐棠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静默几秒,又忍不住问:“他们为什么离婚啊?”季愈的眼底闪过一丝讽意,说来也是可笑,摇摇欲坠了二十多年的婚姻,终于因为一根稻草压断。“或许是发现枕边人的真面目接受不了吧。”他随口道。他的父亲,在商场驰骋几十年,是合作伙伴和竞争对手口中的铁血冷硬派,竟然连枕边人的心思都不知道。管不住下半身,如同当年在他妈妈生病时被小姨子勾搭。季愈对他父亲假惺惺的弥补没有丝毫兴趣,他只可惜没有更加确切有力的证据能够证明季灵的罪行,除了当年严辉偷偷录的那段音频,拿不出其他证据证明他妈妈去世前吞下的安眠药是她自己吃的,还是别人给她放的。季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徐棠见他有些不想谈,躺回到床上说:“我想睡会儿午觉,你有事就去忙吧。”季愈替她拉上病床的窗帘,视线瞬间暗了下来,她半睁着眼看见他从外面的会客厅拿了个平板进来,轻手轻脚坐在病床边上。目光微转,倏地对上她的视线,他把平板放在腿上,解释说:“最近接了一个有个艺术馆项目,我看些资料。”李澈在电话里说的那番话忽地闪过耳边,她张了张嘴,他像是有所感应,附身凑近她:“什么?”她定定地看他,最后还是摇摇头,闭上眼说我要睡了。呼吸放得很轻轻,知觉在黑暗中仿佛被放大,面前一阵微风拂面,接着细微动静落在不远处,声音很轻,继而消失回归一室安静。她悄悄睁开眼,不经意间对上他的眼眸,手边的平板闪着微光,衬得那双眼眸幽黑深邃,像看了她很久。她立刻紧紧地闭上眼睛,不断发热的耳朵却泄露了她此时的情绪,她不由得屏住呼吸,耳朵却竖起,竭力不在这昏暗空间制作出些微动静。时间在这点滴中流逝,徐棠的眼皮不知不觉中越来越重,睡意如同浪潮一浪接着一浪侵袭,她彻底睡了过去。午后梦境无声纷乱,或为躲避追逐奔跑于楼道,静待片刻又陷入口舌之争与人激烈争吵……一场梦下来,大汗淋漓,精疲力竭。她被一阵细微的痛觉惊醒,她蓦地睁开眼,一丝光线刺入她的视野,她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她转过视线,背对着窗口的光线,一个护士正在给她的手背戳输液针,目光转到床尾,那把椅子空着,病房里再无其他人。“徐小姐,刚才外面有人过来探望您,不过看您睡着,所以我就没带过来,不知道他们走了没有。”护士调整输液管的速率,边弄边对她说。她仰头盯着输液管里,开口的声音些许沙哑:“是谁?”“一对老夫妇,看起来斯文儒雅,很有文化的样子。”徐棠没睡醒,意识昏昏沉沉捣成一团浆糊,她摇摇头,说:“如果他们还在的话,麻烦你让他们进来吧。”护士帮她挂好输液袋后,推着车出去。不到五分钟,病房门口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徐棠睁开眼望向门外,一对老夫妇出现在病房外。老夫妇年纪大约六十左右,透着一股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书香气质,那位老先生戴着一副眼镜,视线在外面的病房号码转了转。他身边的老太太,左手提着一个保温盒,右手牵着丈夫的手,压低声音问:“是这儿,没错吧?”夫妇俩望向病床上,老先生主动询问:“小姑娘,你男朋友是不是叫季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