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又皱着眉头看回去,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死相实在说不上安详,被凌虐,被肢解,被堆在闹市区的角落,像屠宰场里的烂肉一样堆积在一起,血肉模糊。死不瞑目。
宁刻:“他是活着的时候被砍下四肢的。”
这句话,饶是肖安这种没心没肺之典型,听在耳朵里也觉得毛骨悚然。他忍着不适仔细看了尸体的创口,发现可能真如宁刻所言。
可是,“你怎么知道的,你还修过法医相关?”
宁刻回道:“只看过一些简单。”
肖安还想再看看尸体的细节,光幕上突然跳出了404的弹窗,那张血腥的图片被和谐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信息,他记得刚才那张照片是两分钟以前放出来的。
“奇怪。”他一边念叨,一边往光幕上点了几下,之后一个录频软件被调了出来,点开之后那张照片又被清晰地拉了出来。
“实时录屏?”宁刻在肖安身侧问道。
“哦,有一回丢数据之后就学乖了。”他接着说,“凶杀肢解……那位老先生哪里结下这么大的仇?”
宁刻已经把曼西先生相关的诊疗记录全部交给了警察,根据警方现阶段的排查,还无法锁定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嫌疑人的嫌疑人。
“按正常的罗辑思维来看,近十年他身边来往较密的人里不存在这样的人。不过一个人活了90余年,漫长岁月里有无数来了又走的过客,是不是曾经和某个人结下了‘梁子’,可能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宁刻说。
“哦。”肖安点点头,随即意识到了问题所在,“90余年?我见过那位曼西先生,头发花白皱纹丛生,我还以为他至少120岁了。”
旧联盟时代医学革命之后,人类平均寿命被拉扯到一个半世纪之久,到了现在,有钱有闲的富人们活到百六七十的也比比皆是。青年期从此有了整整一个世纪,真正的衰老通常会在个体存活120年以后才发生。
90岁的人或许会在漫长的时间里沉淀出成熟的气度,但绝不应该像这样露出衰老的痕迹。
“他有什么病吗?或者说得过什么罕见病,感染过什么罕见病毒之类的?”
宁刻的视线从光幕中那些肉块上移开,然后他走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坐下,回答:“他在我这里接受治疗,是因为‘入梦症’——只是疑似,醒来之后就开始加速衰老。”
“入梦症还能醒过来?”肖安下意识反问,又在宁刻开口前自己把自己怼了回去,“哦,你刚才说疑似来着。”
“我看了你给的那些论文还有乱七八糟的资料,不过说实话那里面写的所谓的‘入梦症’的确诊让人云里雾里,什么才是真正的‘入梦’,什么是疑似,二者之间怎么界定,真的有明确的界线吗?”
“疑似,难道就不能是从‘入梦症’中康复吗?”
这问题问得弯弯绕绕,简直被他讲出了几分哲学道理,简直堪比“我真的是我吗”了。
宁刻只是淡淡地回道:“曼西先生曾经是一位极端的全息技术反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