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应该入睡了吧。那就悄悄看他一眼,就一眼,看了就走。
幸村今晚睡得并不安稳。
心里不明缘由地焦躁,心绪纷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良久,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因此,当明野靠近他病床,稍稍俯身看他时,察觉到动静的他睁开了眼睛。
病房没有开灯,过道的灯光映隐隐约约映照在她脸上,虽然看不清楚她是什么表情,但幸村就是知道她现在很不开心。
“彩……”
明野显然没有想到他会睁眼,呆了呆,发出一声惊呼。
“晚、晚上好啊!再见!”
幸村一把抓住她手腕。
“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都没发生!我到家以后想起好像有东西忘记拿了,就过来一趟。”
“你没有东西落在这里,这我是知道的。”
“是我记错了!”
明野蹲下,一根根扳开幸村手指,他倒也没执着于伸手抓她。
“头抬起。”
这是幸村第一次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对她说话,一点也不像平时温柔愉快的他。明野一僵,别说逃走,动都不敢动一下了。
“过来吧。”他轻柔的声音恍如湖面的涟漪一般在她耳边扩散开来,“你来这里不正是来见我的吗?那就再靠过来一点。”
十七
明野抱着膝头,慢吞吞地挪了一小步。在幸村无言的鼓励下,又挪了一小步。
幸村两手捧着她脸颊,迫使她仰起脸来。这罕见的强势举动吓了明野一跳,她像是被老鹰吓坏的小鸟,浑身僵硬。
晦暗的夜色中,他看她的眼神尤其温柔。微凉的拇指尖轻触她残留着潮意的眼角,微痒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她心口。
“哭过了?”
明野急忙摇头。
“有哪里受伤吗?”
明野眨了眨眼,摇摇头。
“和家里人吵架了吗?”
明野视线游移,垂着目光缓缓摇头。
说谎、没说谎、说谎——幸村在心中叹息。
“冷吗?”
明野点点头。
她还穿着学校的制服,上身有厚厚的冬装外套,下|身是校裙和多少有点御寒能力的衬袜。毕竟正值一年最冷的时候,一路走来,腿都快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