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淡然冷静的孟以岚其实早已饿得头昏脑胀,她没有询问白梓把狗熊玩偶带上楼的用意,而是默默地坐到墙角边,打开背包,把里面的巧克力抽出来。
尽管已经饿的面青口唇白,但孟以岚把包装拆开后,仍旧细嚼慢咽,像参加什么上流社会的晚宴似的。
毛毛嘴馋,但它并不饿,很懂事地不争不抢,只是安静地坐在孟以岚身旁,以一种极其虔诚的眼神看着她吃东西。
白梓把狗熊玩偶上的尘土拍干净,也不说话,自顾自地把它塞到了孟以岚的身后,让她舒适地半躺着。
接着,白梓又扯下窗帘,将它展开,四角分别塞到两边墙上的窗缝里,让窗帘横挂在二楼的断截面,把从裂谷中吹来的风给阻挡在外。
顷刻间,废旧的破商铺被白梓改造成了像模像样的庇护所。
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孟以岚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在白梓又抱了一堆毛绒绒的玩偶上楼后,给她递了一瓶水。
白梓乖乖地小抿了一口,尽管她自认为不需要。
看到白梓这么听自己的话,孟以岚感到很满意。
尽管风被堵上了,但气温仍旧偏冷,毛毛盖着毛毯还算是凑活,但同样倚靠在大狗熊身上的孟以岚却是无法忍耐地瑟瑟发抖。
白梓跟孟以岚再三保证,自己只在商铺前的十米范围内走动后,又迅速出了一趟门,随后带着捡来的一堆干柴,当着孟以岚的面,跪趴在二楼的中央,开始钻木取火。
当看到一脸认真的白梓果真从小枯木里钻出了白烟后,孟以岚终究忍不住:“你怎么会这个?”
“小时候,我爸经常带我和我哥到山里露营,”白梓仍旧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往燃起的火种里添加木丝和撕碎的玩偶布料,“基本的野外生存技能,我都会一些。”
为了锻炼体弱多病的女儿,白梓的父亲总是会定期带着全家人到山中露营,不仅是为了强身健体,还为了让白梓和同父异母的哥哥白桑增进感情。
想到这,白梓不由得苦笑一声,如果父亲活过来,得知两兄妹早已反目成仇且分隔天涯,估计能气得又躺回棺材里去。
这是孟以岚第一次听到白梓谈起往事,她饶有兴趣地问:“你有哥哥?”
“同父异母的哥哥,”白梓一边说着,一边把猪仔玩偶戴着的铁质小头盔摘下,“十年前,就已经和他断绝来往了。”
毫无情感的陈述方式让孟以岚识趣地没再追问下去,她放松了身子,半靠在狗熊玩偶的大肚子上,而她身旁的毛毛早已入睡,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孟以岚就这么半躺着,看着白梓又用树枝在火堆上支起一个小架子,然后把小头盔当锅,放到架子上,再把矿泉水倒到锅里烧。
不知为什么,眼前的人也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就是烧个水,却让孟以岚看得目不转睛,她甚至还想伸出手,揉一揉那长着短刺黑发的圆脑袋。
“如果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吧。”白梓用树枝挑着火堆,轻声道。
孟以岚收敛心神,从衣领里抽出手表:“我怀疑,那个人已经死了。”
白梓不解地看向孟以岚,后者探过身子,把手表递到白梓的眼前:“根本就没动过,这很不正常,除非是那人不小心把表落在了谷底,又或者,那人从这儿掉了下去。”
水墨屏上,显示着另一个配有手表的人仍旧留在原本的位置,没有挪动过。
白梓看着那个圆点,若有所思:“现在,我们应该没有别的方法和外界联系了吧?”
孟以岚没有回话,她把手表塞回衣服里后,才又轻声说:“有件事,我得跟你道个歉。”
白梓停下拨弄火堆的动作,抬眼看向孟以岚。
“一年多前,石磊曾经给我看过几张照片,”孟以岚直起身子,神色严肃,“拍的是,你在邶市里住的地下室。”
白梓皱了皱眉,放下树枝,也坐正了身子。
火堆里传来几声清脆的“噼啪”声,光亮把两人的脸庞映得黄澄澄的。
不需要孟以岚多做描述,白梓都能准确地推测出来,照片所拍下的“恐怖”画面——书柜里密密麻麻地塞满了有关于孟以岚的各种资料,墙上贴满了从报刊杂志上裁剪下来的孟以岚的照片,照片上还写满了潦草的标注——这完全是一个对孟以岚有着严重痴迷情感的人才会做出的行为。
“我并没有让他这么做,”孟以岚继续道,“但是,他为了向我证明,你……”她顿了顿,脸色有点不自然,“你对我……”
“图谋不轨。”白梓微勾嘴角,替孟以岚把话说全。
孟以岚没有否认白梓的补充,她用那双冷冽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白梓,等待对方的回答。
白梓并没有畏惧,反而坦然地与孟以岚四目相对:“对我来说,你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