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头,纪忱转过身来帮他揉揉,在他耳边说道:“你看看后视镜,后面那辆车。”
他闻言朝后视镜望去。
后面的车,车牌属于延宁。车身贴膜,他看不清驾驶位,可总有种莫名的直觉,他觉得开车的男人就是那个“可怕的男人”。
纪忱证实了他的猜想。
他说:“张佑年一直在跟踪我们,他要把你抓回去。”
又问:“你想被他抓回去吗?”
“死皮赖脸有什么用”
似是电影回放,沈桂舟一瞬间仿佛置身一座大别墅,他被关着、锁着,四下无门——唯一的门被张佑年挡着,落在他身上的眼眸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又似播停断电,沈桂舟惊颤,下意识攥紧纪忱的手臂,后怕地摇头。
“别怕,我在这里,”纪忱揽住沈桂舟,轻轻拍着他的背,“……要是你一直都需要我就好了。”
沈桂舟满脑子都是后面跟踪的车,没听清纪忱的话。
纪忱松开抱着他的手,坐回驾驶位,重新系上安全带,也提醒他系好安全带,他说:“坐好,我们把他甩开。”
“不继续逛了吗?”
“足够了。”纪忱说。沈桂舟似乎从后视镜里看到纪忱勾起的点点嘴角。
村子转弯难,纪忱一直朝前开,路过一座寺庙,沈桂舟恰巧往窗外一撇,看见寺庙旁的那条小巷,几个小孩正拿树枝沾水在地上画画。
心脏一沉,沈桂舟慌忙收回视线,端正坐好,闭上眼睛不再四处乱看。
闭眼前,那辆suv还在他们后头,等沈桂舟再次睁眼,已经接近湛州市区,那辆suv早不见了踪影。
–
往后很久,沈桂舟总是做噩梦。
梦里他总是被关着,先是关在一栋大别墅里,别墅却逐渐缩水,缩成一个狭窄逼仄的房间,有时候又变成同样窄小的巷子尾,又继续缩水,变成衣橱底部那一隅之地。
橱柜门被“哗啦”一下拉开,眼前男人眼眸似乎有火光在闪,他捂着自己的嘴巴,抵着墙也要拼命往后挪。
男人好像说了什么,冷笑一声,欺身压了上来。
然后沈桂舟就被吓醒了。
纪忱也总是连带着被他吵醒,撒过桌上的纸巾给他擦眼泪,揉揉他的头,拉进怀里安抚。
“假的,没事,都是假的。”纪忱声音伴随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很温柔,沈桂舟总是能够很快平静下来。
再次躺下却不敢阖眼,他就这么睁着眼睛躺到天亮。
当林小宜再次按响纪忱家门铃的时候,沈桂舟顶着一脸黑眼圈开门,林小宜一愣,上前捂着他的脸颊问他:“怎么了?昨晚没睡好吗,昨晚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