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忙吧。”向也说,大概从未想过跟这位相处过几年、最后又抛下他的继父这样平淡相逢又分开。刚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怨恨过他,但时间越久,恨意和记忆遇上逐渐成熟的思想,慢慢变淡直至被新家庭的温馨磨灭。回头一想,除开冯耀月,妙悔和他非亲非故,又有什么义务带上他这只拖油瓶。
“我一直住那上面,你有事——”
向也做了一个喊停的手势,公车接二连三来得很快,嘟嘟按喇叭催妙悔让道,向也潇洒一挥手,随便上了最近的一辆。
上车后发现终点站是世界公园,索性双臂一抱,在后排位置坐到底。
驶过几站才想起把曾有良丢了,说好的一起逃亡,成了他一人独跑。
向也回拨曾有良的电话,曾有良在那头一点也不紧张的样子,看上去还没找他麻烦。向也简要说了刚才的遭遇,省略妙悔那一段。曾有良知道康力后立马骂起来,“我之前就怀疑怎么我们能轻而易举进入嘉汇,原来背后是康力在操作。”
向也挤兑他,“怀疑又没听你说过,马后炮打那么响。”
“……”
曾有良赶紧转移话题,把方才陶燕坤交代的复述一遍。
向也听着心猿意马起来,“她真那么说的?”
曾有良说:“难不成还是我说的?可能吗?”
又不自觉隔着衬衫挠挠肚皮,仿佛陶燕坤就坐在他身边,他看着她正手足无措。
“明天真她生日?”
曾有良有点来气,“她不是你的坤姐吗,怎么还跟我确定。”
向也的确不知,以前“不经意”看过她身份证上的,但陶燕坤说那是错的,大概是不想他为此破费。
“知道了。”向也莫名丧气,他和曾有良约定在世界公园碰头后挂了电话。
只要碰上节假日,市区的交通便进入凝固状态,最后一段路足足走了大半小时。向也再等到曾有良已是下午三四点光景。
向也看着曾有良踏下公车,墨镜和淤青也遮不住满脸油光,几乎像小皮球一样蹦蹦弹弹向他走来。
可却是带着尾巴的小皮球。
康力缀在曾有良几个人之后下车,而小皮球浑然不觉。
向也三步做两步跑到曾有良跟前,拽过他的衣袖拔腿就跑。
曾有良还未反应过来,“干什么?又干什么了?”
向也低吼,“你到底眼睛坏了还是脑袋,被人跟踪了都不晓得。”
曾有良抽空回头看,康力那肌肉勃发的脸庞吓得他又眼疼几分,哀嚎道:“我怎么知道啊我,我都是半个瞎子了。”
“早知道不跟你碰面了,猪队友。”
“你应该自我检讨,他们目标明明是你。”
向也一怒之下甩开他的手,“那我们分头走?”
曾有良算是智商没丢,立刻接道:“后会有期。”
于是一人一道,曾有良拐下通往世界公园对面购物广场的地铁站,向也没入公园门口的民俗街。
康力在后头看似一人,实则部下都做掩人耳目的常服打扮,他自己一张脸和身材均太具标志性,化妆实为徒然,一身西装革履更然他的领导气质威严几分。
部下问:“力哥,追哪边?”
康力果断道:“向也才是大头,要活的,完好无损的。娘娘腔那边,分两个人就可以了。”
于是大部队都往民俗街里钻。
民俗街像护城河一样缠在公园的正门前,一半卖平价的仿制民俗工艺品,一半经营地方小吃的快餐店,也有不少真刀实枪的手工艺人在街边搭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