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送灵婵上学顺便买菜了。”向也说,“你要吃早餐了吗,我给你端过来。”
陶燕坤显出困惑,“那难办咯。”
“一点也不难办。”向也进厨房,夹了一只包子一只水煮蛋进碟子,没油条蘸豆浆她便不爱喝,向也给她叮了一杯牛奶。“喏,早餐。”
陶燕坤没忙着吃,说:“可是你会化妆吗?”
“……”向也眨眨眼,以为听错了。
“吴妈每天都帮我搭个手你不知道吗?”陶燕坤说,“你不是说你妈是美术老师,多多少少有点遗传吧?”
向也知道陶燕坤并非真想让他帮忙,不过消遣他罢了。
“会,怎么不会,”向也说,“不就是到处刷一刷吗?”
“得了吧,就你那直男审美。别给我整成猴子屁股了。”她端起牛奶润口,挤兑变成了嘀咕,“真不知道赵敏哪来的勇气让张无忌给她画眉。”
嘴里嫌弃,真正上手时陶燕坤还不得不依赖向也的眼睛。
向也站在梳妆台边,看着她拉开抽屉,实在大开眼界,单单口红便有几十支,整整齐齐码在格子盒里,如大号的活字印刷版一样。
“怎么那么多?”向也情不自禁想抽两支过来对比一下,手到半路不小心被她碰上,陶燕坤作出打人的手势,“你别乱动,顺序错了我找不到。”
向也瘪瘪嘴,打消对比的念头,反正一版看过去让他恍如色盲。
其实陶燕坤的五官长得英气十足,双眉不描而黛,掩住下半张脸一眼瞧过去会误以为是英俊的男人,只那颗淡淡的泪痣,还原出一点女性的阴柔。
“你素颜也很好看。”向也由衷感叹,内容大胆直接,口吻却自然而然,如看到春天一朵美丽的花,马上就夸出口。
陶燕坤被从小夸到大,早已免疫,加之怕化不好正烦躁着,向也的花痴对她不太起效。
“就说你直男审美了吧。”
“我说的是真心话。”向也暗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帮我看着,出界了、歪了、淡了、浓了就告诉我。”
“哦。”
向也搬张凳子坐她身边,本来是看镜子里的她比较方便,但他更喜欢直接看她,更立体、更饱满。
看着陶燕坤一层一层涂刷,各式各样的笔和小刷子,工序比他妈妈画画还繁复。陶燕坤做完几个步骤便问一句怎么样,向也看着没问题就嗯一声。
等只剩下嘴唇,向也终于发现问题来了。
“怎么跟没化一样?!”
陶燕坤这下倒淡定了,“那就应该没问题了。”摸出一管口红,旋开,轻描,抿唇,“好了没?”她问,嘴唇发出轻轻的“啵”声,像泡泡破裂,最后润红的唇瓣展开时,仿佛不是她自身力度所致,而是太富有弹性如花绽开。
“出界了。”向也说。
“哪?”
又不能直接指给她,“左唇角……哎不对,是右……越擦越出来了……”
女人妆不能花就跟男人发型不能乱一样,向也看不过她手忙脚乱,忽地一把抓过她的手,手势与她的重合,伸出一指压在她拈化妆棉的手指上,轻轻带着她把出界的红色揩去。
她的嘴唇自然微张,露出暗色细叶状的缝隙,皓齿依稀可见,仿佛在等待一个深吻。
他松开她时,发现手心已汗湿,“……这不就行了吗。”
陶燕坤难得有点尴尬地笑,给面子地没有立即去蹭到手背的细汗。
“好了。”陶燕坤蹲到五斗橱前,向也以为她要拿丝袜,先行下楼。她从最下层抽屉拿出那沓要给蒋天瑜看的信件,塞进挎包,也跟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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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燕坤的办公室拉上百叶窗,她和蒋天瑜依旧分坐办公桌两边。她把那沓信掏出来放桌上,“有几张大头贴,在哪个信封里面我忘了,你给找一找。”
“好。”
蒋天瑜从上找起,摸着像两张纸的厚度,怕大头贴夹里面,展开信封口往里看,一边找一边说:“坤姐,你可真有耐心写那么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