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姐不要怕,你保护龟爷,我来跟它斗!”说完,龟爷交萧梧叶保管,张立坤率先冲进庭院。天顶血红,染透了空气中所有的微雾颗粒,隔着一层绒絮,柱状的东西始终雾里看花,只隐隐一个轮廓。像龙卷风,更像蟒蛇。而且论级别,还是像白素贞那种能水漫金山的巨物款。随意一个翻云卷动,院中的银杏树枝并入漩涡,均能被轻易剐走一整支的树叶。就这么僵持了一会,董一一在后头突发奇想:“叶姐,咱为什么不报警啊?或者119,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属于自然灾害的一种,国家队出面,说不定一发大炮打过去危机就解决了,哪需要我们这么舞刀弄枪的?”萧梧叶也咕隆了句:“对啊。”这才是正常人遇险后的第一思维逻辑。张天师在外哭笑不得:“那你们打电话,如果在那之前我们没被扒掉一层皮。”董一一还真就把手机掏出来摁了个“119”——嘟嘟嘟,连不在服务区的话都懒得提示。萧梧叶对人妖相斗的力量悬殊没有概念,但这么个庞然巨物摆在眼前,力量、高度、覆盖面全方位碾压,傻子都知道是孤立无援的他们几人占下风。她想到什么,飞快跑进厨房,又抗着什么飞快跑出来,天艾趁空一看,居然是她平时做饭用的燃气罐。不光是罐子,储备的柴火,易燃的食用油、点火煤,都被萧梧叶有多少搬多少地弄了出来,垒在院正中。她从充燃料的旧衣物上撕开几条布片,用木棍做支杆,一面裹油,一面缠绕,进而撺出一支火把。如法炮制,又做了十来根,支在所有伸手够得着的位置。她跟张天师说:“除非这东西是石头变的,我猜多多少少应该会怕火!”张立坤一琢磨,有道理。索性将客房边晾干保存的所有木柴全部堆到院中,一不做二不休,在人高的柴塔底点燃熊熊一把。火势很快摧枯拉朽,天顶猩红,地表火燎,瞬间一副看谁唬得住谁的架势。“天师小心!”盘旋半天的妖物终于穿过尘埃,俯冲而下,萧梧叶屋檐之中提醒,董一一视力好,搭上长箭,先冲那柱黑影蓄力射出一支。“我的妈,好刺激!”他拉力30磅,由下往上射程不会太远,不过黑影有个明显摆头让开的动作,他的准头很高。初次交手后,黑影先退了小段距离,但这也更像是为了更猛烈的冲击做准备。这回挡在最前的张立坤看清楚了,冲过来的妖物浑身长满节肢,主躯之上成千对,这不是巨蟒,这踏马是条“蜈蚣”!“你们往后退!”他咬破手指,铜钱剑抹上血水破空一挥,“蜈蚣”从他头顶划过,拐了个方向,冲萧梧叶而去。张立坤就瞅准这个时机,一跃而上三尺高,在“蜈蚣”节肢上够着一道——“蜈蚣”单只“腿脚”大约三米长,被剑触到其中之一,脆声而断,轰隆一声塌进地表。它毫无疼痛畏缩感,以“腿”为刺,照旧不依不饶直逼主殿。天艾下意识地挡在萧梧叶身前,木棍挑飞又横扫,腿肢乱舞,来多少打开多少,过程中,还挑断了一根次生节肢。她近距离见着那些“大长腿”,觉得这东西似曾相识:“师父,这不是蜈蚣,是蜈蚣形状的藤条!”张立坤也发现了,劈在它身上的触觉较肉皮坚硬,是藤枝。“上树蜈蚣!”这是一种在深山很常见的亚系爬藤,附身在木本植物上,缠的死死,远远看去像一条巨型蜈蚣趴在参天大树上,吸食着附着物的所有养分,打柴挖山笋的时候经常看到,形状很恐怖。张立坤二话不说结手印,运作内劲,将手指血珠摄入昨晚布好的院内符箓中,符箓宣纸被血浸染,随纹络慢慢膨胀出第二层绘制内容,火焰符文破纸凌厉。“三清吾尊,阳炎有请!”火符真言既起,上树蜈蚣到底是藤科真身,有片刻失衡,找不着北地甩着触角滑向大殿屋顶。重重拍掉了顶梁子瓦,给大殿揭了个窟窿。张立坤气的,立刻从梯子爬上屋顶站着,一夫当关。“萧小姐,带龟爷进殿关门!”萧梧叶本想照做撤退,可她转念一想,如果只是一味退让一味防御,以张立坤一人相守,又能被动地躲到几时,或早或晚,他们都会如瓮中之鳖困死耗死。想通过后,她解开腰上固定龟爷的绑带,放它到莲池中说:“龟爷你躲好!”然后燃了一支火把,出去助阵。见董一一既紧张又兴奋地拉弓比划那只上树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