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许时,微垂下头,指尖轻抬掩住口唇,
却无论如何掩不住蔓延的笑意。
连对方又唤他旧时名讳,都未注意。
少顷,他平复心神,眉眼微抬。
“你上次同我说,陛下在偷偷做什么。现下可清楚了?”
“哦。”簌雨点头,麻利从怀中掏出个玉佩配饰冲他努努嘴。
“我听别的姐姐说的,说是陛下在试着做个配饰送你,跟这个样式有点像,但因手艺生疏一直拖着改。什么时候送就不知道了。”
“……呵。”
時钰迁倏然而笑,眉目俱弯着,满面暖意似远山蒙雨,烟渺茫茫。
现下不在夏倾颜面前,時钰迁不再苦抑着自己,那带着些许阴暗卑劣的倾慕满仓满谷的奔溢出来。
他接过那个配饰执在手里摩挲着,好似这便是不知哪一日将要收到的那个。
好似透过它,便能看到她带着娇嗔,艳丽的笑靥。
「卿家可愿陪朕秋实游园么」
他愿,他自然愿的。
可他实在恐他在这等时节惶惶而行,坠的她越纲犯祖,更加拖累她名声。
可他现在……却忽然强烈的为那日拒绝她感到后悔。
他该应下来的。
他又……惹她不悦了。
時钰迁挂着笑,正抬头想张口,却不知为何猛然背后一凉,心中惊跳一拍。
他似感受到什么似的肃立一瞬,接着仰头四处寻找。
可是什么都没有。
金叶飒飒,薄阳孤高。
外间,女官嬉闹声传来。
独留那水榭栏座上,一片银杏。
五(表)
两日后,霾沉,天阴,大雨倾盆。
这恐怕是秋日的最后一场雨了,过了这秋凉,再出门,大抵便需身裹氅袄了。
却不知陛下深夜急召他入宫却所为何事。
時钰迁目光三折,睫羽缓缓垂下,薄唇微抿,站在滴水檐低轻收纸伞,心中莫名有些惴惴。
今日朝堂之上,她一直端坐龙台,神色慵懒,连与他目光交集片刻都无。
不知是他又有何处做的不好,惹恼了她。
将伞交与宫人后,他掸掸衣袖,顿了片刻,终还是令人通报进去。
虽她曾提及他无需通报,可若那么直愣愣走进去,总给他一种被允许随意放肆的错觉,他总也是……无法刻意纵容自己这般去做。
应答声传来,時钰迁向鱼贯而出的宫人略一点头,徐徐入内。
门帘方启,熊熊暖意便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