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放不是不让她见,是覃深这个案子性质太恶劣了,现在上头来了很多大人物,明令禁止她干涉。他们职位还不如裴术高,能有什么办法呢?
胡奉先也跟了进来,喘着气扶着荣放:“你怎么跑那么快?”
荣放瞪他一眼:“再晚一点,你就再也见不着姐了!”
胡奉先这才看向裴术,看到荣放拿纸摁住她脖子。
荣放看胡奉先看傻了,冲他嚷:“赶紧去叫人啊!”
胡奉先回神,点着头慌里慌张地跑出去了:“好好好!我去叫!我去叫!”
荣放摁不住裴术的伤口,急得都要哭了,一直跺着脚:“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怎么就止不住呢?姐你是在要我们的命吗?”
裴术突然握住他的手腕,白得发灰的嘴唇微启:“让我见见他。”
荣放哭了,跪坐在裴术跟前:“姐,真见不了,他杀了三个人,你只能在领骨灰的时候……”
他没说完,就已经哭得喘不上起来了。
是啊,连他都觉得这太残忍了,裴术怎么能承受啊。她之前那么开心,都是覃深带给她的啊,她要怎么接受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的事实呢?
裴术伸手摸摸他的头发:“那你能不能放过我?我想他现在一定很想我,我想去……”
“不!不行!”荣放几乎是吼出口,搂住她,“姐!我求求你!你振作一点!你还有津水那么多百姓,还有那么多人的冤屈等着你伸张……姐你别这样……”
裴术就是想见他啊:“跟我有关系吗?谁的委屈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呢?”
荣放的眼泪都浇在裴术肩膀,他知道裴术现在很不好过,可他不能依了她让她去死。说来可笑,救人的人,却是满身伤痕,这个世界到底要亏欠他们多少才罢休呢?
胡奉先把医生喊来的时候就看到荣放哭成了鬼样,大概知道两个人刚才说了什么。
裴术是真的很难过吧?
他认识她那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她身上散发出生气,只是还没多久,就又……
胡奉先攥紧了拳头,发现自己也不是很挺得住,在医生强行给裴术处理伤口的时候,快步出了病房,靠在门上,捂住脸,无声哭了起来。
他们当然不是为覃深,他和荣放都跟他不熟,他们是为裴术,裴术过去一直想死,他们都知道。
病房里,裴术的血止住了,为了防止她再次伤害自己,几个护士把病房里所有尖锐的东西都收走了,又多加了两个摄像头,也加强了巡房次数。
荣放还哭着,给裴术涤了块毛巾,给她擦脸。她仍很麻木,就像是植物人。荣放不得不谨慎,哪怕她哭两声,他都不会这么害怕。
胡奉先处理好情绪再进来时,荣放在涤第二块毛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