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是个无边浓稠的黑夜。
男人从来清正端肃的俊脸一片冷寒,阴沉冷酷的望着她,语气绝情冷漠,“傅嘉鱼,你敢对她下手,便是触了我的底线!”
说罢,一桶被烧得滚烫的热油兜头往她身上淋下来。
“啊!”
周身皮肉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如万虫啃噬的极大痛苦,让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犹不解气,命人往她喉咙里灌满热油!
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挣脱不得,逃跑不得,绝望的闭上双眸,喉咙里似被滚烫的刀刃割着!
浑身上下,从内到外,肌肤骨骼被烫得没有一处完好!
到最后,还是有下人来报,已经找到了活着的江畔月。
他才面露欣喜,让人把她从木桩上放下来。
可那时……
她已经从一个玉娇花柔的美人变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整个身子如同破布一般被遗弃在冷清的院子里,喉间,也只余一口气在了。
而她爱了一辈子的祐哥哥,却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去见他的阿月。
好痛……
明明是个梦,却痛得太真实……
那些她嫁人后被李祐冷落的日日夜夜,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一般,令她一想起来,便锥心蚀骨的疼。
死后,她看见书中两人结局。
李祐承袭卫国公府爵位,功名及第,位极人臣。
江畔月名正言顺成了他的妻子,替他生下三儿两女,幸福圆满。
有人曾问起他那位溘然长逝的原配,他却只幽幽说了一句,“我对她,从未爱过。”
到头来,她连个名字都没有。
书中只用李祐前妻郁结而亡几个字便草草结束了她的一生。
话本是死的,她是活的
昏黄的烛光下。
傅嘉鱼周身无力的靠在床榻边,扫过闺房中的熟悉摆设,又低眸扫过自己完好无损的肌肤。
还是忍不住颤抖。
分明身上没有热油滚过的伤口,可仍是觉得骨头里发烫、发疼、发痒。
她小手死死攥着身侧销金撒花软帐,抵住酸涩无比的胸口。
一张欺霜赛雪的精致鹅蛋脸低垂着,默默落下泪来。
“哎呀,姑娘,你怎么还哭上了?”
疏星被吓到了,主子自小父母双亡,寄居卫国公府,被国公夫人宋氏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养得极好,哪像今夜这般哭得这么委屈啊。
她忙掏出帕子替主子擦泪,却越擦越多。
疏星越发手足无措,笑着劝道,“姑娘放心吧,世子定会放了月落的,世子是姑娘未来的夫君,姑娘这般求他,世子哪还能狠下心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