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几日后,宫里来宣圣旨。
未来太子妃傅娘子想学插花,命她入宫教习。
可她被打得半死,连下床出门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可能还入宫去?
但圣旨入府,她不得不起身去迎接,宣旨的太监言松见她脸色苍白,露出来的肌肤到处都是鞭伤,便将圣旨一收,道,“温夫人是太子妃娘娘钦点的教习师父,怎的伤成这样?她好歹是秋大学士的嫡亲孙女儿,莫不是在温家被你们给打的?来人啊!这等大事,岂能视若无睹?还不派人去将东京府衙的周大人,还有秋家能说话的人都请过来!”
温志远瞬间慌了,“言公公!你这是何意?这是我的家事——”
言松本就是傅嘉鱼故意派来的,沉声打断他,“对了,再回去禀告太子妃,派两个御医来看看!”
温家众人吓得一愣,一子乱了阵脚。
谁都知道如今的太子最宠太子妃,她若插手,只怕温家名声不保,更何况,秋家若知道他将秋宜打得半死不活的,指不定要他立刻和离。
温志远当然不甘,可言松是燕珩亲自提拔上来。
他办事儿利索,很快便将两家人聚在一处,又专门让周大人来主持公道。
周大人是个人精儿,有言松在场,定会卖东宫一个面子,当即便让御医验了秋宜的伤,以温志远残暴无德欺辱贵女的名义将他收了押,还说要将他的所作所为上报吏部核查。
温家一听关乎温志远的前程,当即便说是因着秋宜无子,温志远喝醉了酒才不小心将她给打了,既两家闹到了这般地步,那就休妻。
秋宜失魂落魄的在一旁作了大半日,听到休妻二字总算抬了抬眼睫。
言松看她一眼,对温志远道,“你一介文官殴打正妻损了名声,还想休妻?依我看,还是和离。周大人,您说呢?”
周大人忙道,“温志远私德败坏,自然是和离!来人啊,现在就办理文书!”
和离书被送到秋宜手上时,她激动地颤了颤嘴角,眼中弥漫着一层白茫茫的水雾。
温家人簇拥在一起责怪她是不能下蛋的母鸡,还有人说她差点儿害了夫君的前途,还说她就算和离了,出去难不成还能再嫁人?只能一辈子当个没人要的老姑娘老姑子去!他们怒声咒骂她让她滚!
她看不太清,泪水几乎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高兴的笑了起来,越笑,牵出的眼泪越多。
“秋姑娘还愣着做什么呢。”言松笑道,“还不快去收拾自己的行礼,今日和离后,早些搬出去,日后还有大造化等着姑娘呢。”
秋宜那时太高兴了,根本没听懂他话里的含义。
她几乎是马不停蹄的带着秋菊等人回到院子里,胡乱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出几个箱子,再拿出自己的体己钱,雇了几个脚夫将东西抬出了温家。
温志远站在门口指着她的鼻子辱骂,眼里满是嘲讽和轻蔑,想看她出丑,看她落魄,看她无家可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