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花环。陆眠那张脸无论放在哪里,都是特别吸睛的存在,一路走来,有不下百人想同他交换花环,秋蔓蔓每次都很尴尬地从他头顶扯下一朵花,向路人表达歉意,言明头顶是现插的花。走到目的地时,果然看到街道两旁支起无数摊子,每个摊子前都坐镇着一个大夫。秋蔓蔓带着陆眠走到一个摊子前,道:“大夫,麻烦你为他看诊。”须发尽白的大夫先是为陆眠把脉,没过一会儿便皱紧眉头,语气沉重道:“这位公子的脉搏很微弱,隐隐透露着一股死气,老朽冒昧问一句,他的五感尽失可是后天导致的?”只是通过接触脉搏,就能猜对这么多事情。秋蔓蔓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用力点头,询问道:“可有解救之法?”老大夫遗憾摇头,“已经药石无医了。观其脉象,最多只能撑上三日,姑娘,你要节哀顺变啊。”秋蔓蔓如遭雷击,僵硬地愣在原地,好半天都回不过神。难道真的别无他法了?“阿陆,我要怎样做才能救你?”见她这般悲怆,老大夫心生不忍,指着不远处的小摊,道:“姑娘,你可以去那边再尝试一下,新来的陈大夫医术很是高明,号称能活死人肉白骨,说不定能救下这位公子的命。”秋蔓蔓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入目是一个异常年轻的大夫。那人穿着极为朴素的青色衣衫,腰间挂着一块清透玉佩,外观看上去平平无奇,周身却透露着一股不凡之气。出门在外,她随时都保持着警惕,套话道:“那个大夫看起来很年轻,医术居然比你老人家还高明吗?”老大夫稍稍凑近,压低声音道:“这人可不简单。听说他是某个宗门的内门弟子,医术十分了得,游历至此,听闻灵鹭乡今夜有祭花神的活动,特意赶来为人免费看病,积攒功德。”秋蔓蔓眸中燃起一抹希望。她扶着陆眠来到陈大夫的摊位前,语气恳求道:“大夫,听闻你医术高超,烦请你为我家人看病。”百无聊赖的陈大夫抬起头,目光扫到陆眠时,似是看到了预料之外的人物,瞳孔骤然收缩。迎着面前女人期待满满的眼眸,他没有表露出丝毫异样,公事公办地把指尖搭上陆眠脉搏,片刻后收回手,实话实说道:“这位公子的五感尽失是天罚引起的。”秋蔓蔓常年居于魔域,对此一无所知。“什么叫天罚?”“修士最忌讳从他人身上夺取机缘,这是逆天之举,会引来天罚。”见她仍旧面露迷茫,陈大夫详细解释道:“就好比我辛辛苦苦修炼十几年,你用旁门邪道吸走我这十几年的修为,没有付出时间,就把我的成果占为己有,这就算是非常不合理的逆天之举,上天自会降下责罚。”“他这运气还算好点,没有在夺取机缘后立马暴毙而亡,而是由五感尽失到化肉而死。”修士?阿陆……不是尊上在魔涯捡到的魔卫吗?秋蔓蔓下意识看向陆眠,心中升起无数疑惑,却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僵住身形,重复道:“化肉而死?”陈大夫不厌其烦地解释道:“他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咳血阶段,三日之内,会化肉为血而死,只留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秋蔓蔓惊恐地捂住嘴巴,焦急道:“陈大夫,有治疗之法吗?”“有是有……”陈大夫面露犹豫,吞吞吐吐道:“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接受。”
秋蔓蔓道:“你请直说。”“天罚导致的疾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三天时间太短,制造解药需要五天时间,好在我是天衍宗弟子,宗门内有一处灵泉,能有效延缓化骨速度。”陈大夫目光真挚地看着她,道:“你们可愿跟我回宗?”秋蔓蔓作为魔族,生来对仙门怀抱着厌恶惧怕的情绪。要是放在平常,她就算是死也不会踏足仙门领域,可今时不同往日,阿陆命悬一线,眼下是唯一的机会,她必须要试上一次。幸运的话,能救阿陆一条命,不幸的话,最多赔上她这一条命。一命换一命,很公平的交易。她深深看了陆眠一眼,道:“愿意。”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陈大夫默念法诀召出灵剑,道:“御剑能节省很多时间,等回到宗门,我就带你们去泡灵泉,争取早点研制出解药。”秋蔓蔓感激道:“麻烦你了。”她不想暴露魔族身份,便同阿陆一起站在陈大夫的灵剑上,御剑前往天衍宗。在此期间,陆眠不知道发生了何时,并未提出任何异议,交付出百分百的信任。天蒙蒙亮时,一行人才抵达天衍宗。山门前聚集着许多修士,各个翘首以盼,看到陈霄师兄御剑而归,纷纷迎上前去,目光隐晦地注视着陆眠。天之骄子大师兄31作为洒扫侍女,秋蔓蔓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她跟在陈霄身后,一边挽着陆眠胳膊,一边观察在场修士的神色,心中暗自提高警惕。待走到冒着寒气的灵泉时,陈霄适时停下脚步,面色柔和地回过头,温声建议道:“秋姑娘,这位公子最为信任你,还是由你带领他去泡灵泉吧。”见事情发展和最开始说的没有丝毫差别,秋蔓蔓逐渐放下心来,拉着陆眠手腕引领他走向灵泉。刚踏出三步,以灵泉为中心升起一道直入云霄的红色屏障,她大惊失色,下意识想带着阿陆逃跑。下一秒,从地底钻出无数根红色丝线,沿着她的双腿往上攀爬,红线所过之处,皮肉被层层割开,立马有新的红线钻入伤口,见缝插针地捆绑着里面的血肉。宿主每动弹一下,都会牵扯出令人牙酸的痛意。秋蔓蔓额头冷汗直冒,身体也开始变得僵硬,艰难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我和阿陆只是两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类,跟天衍宗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特意引我们前来下此狠手?”她咬牙忍痛,冷声质问道。陈霄居高临下看着她,反问道:“你与你身边之人才认识多久,如何敢断言他跟天衍宗无冤无仇的?”回想起初次遇见阿陆的场景,秋蔓蔓艰难咽了咽口水,有些做贼心虚。她突然想起来,阿陆之所以浑身是血地瘫在魔沼旁,是因为替尊上去天衍宗执行任务不慎暴露身份,险些被人抓到。这个陈大夫莫不是在灵鹭乡就认出了阿陆,这才大费周章地带着他们回到宗门,想以此向宗主邀功?阿陆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竟能让天衍宗弟子这般仇视!她下定决心抬起头,不惧生死道:“既如此,你们要杀就杀,我是阿陆的朋友,绝对不会向你们低头的!”看着她大义凛然的模样,陈霄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