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连忙惊叫着扑上去,使出吃奶的力气摇晃着谷粒,嘴上还不停歇地喊着她的名字。谷粒听得头疼,晃的更是想吐,挣扎着伸出手道:“别,别摇了!我好得很。”“那你怎么会突然向后栽倒了?不对,你这肯定是贫血了!为师这就研究研究,给你好好进补一番。”谷粒:“……”头一次听说修士贫血,好像知道她师父是怎么到洞玄巅峰的。见人果真没事,境界也确实稳定在固元中期,两位这才把目光投向不远处已经坐起身来的佛子身上。“他这是怎么了?”掌门问。谢殊同憋了老半天,终于可以调侃,挤眉弄眼道:“可能是太过喜悦,犯病了吧。”说完这话,谢殊同还要特意征询一番谷粒的意见:“你说是吧,六师妹?”谷粒看向一脸清冷矜贵,但不知何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串念珠飞速盘旋的佛子,憋着笑道:“对,没准人家只想做一颗夜空中下坠的烟花呢,这就是佛修证道的方式。”掌门一脸的“看不懂你们年轻人”,替禅宗宗主忧虑了。他索性望过去问道:“果真?”念无相淡淡扫一眼谷粒,拨动的念珠停下身来,似叹息般:“……是。”再入燕来城。落霞散尽,长天重新融入无边黑暗之中。谷粒悄悄运转灵力,发觉气海前所未有的通畅宽广,如宁静海面一览无余,不由心生欢喜。她总算是记起念无相的好,自认特别大方地给他丢去几个清心消业咒,将纳衣僧鞋上的血迹泥灰一并清理干净。气氛有些凝滞,谷粒却毫无所觉:“师父,你既然在这,两宗弟子尚未进入城内吧?”容茂鹤看着徒弟对个年轻的和尚动手动脚,还十分熟稔,不由呲了呲牙。他偏过脑袋,眼不见为净道:“原本要进的,这不是你破境引来云霞,我与禅宗宗主察觉异样便暂缓了。不过,此时应该已有一只两宗混编的先头小队率先进去。”谷粒原本从容的面色僵住,起身的动作打了个踉跄,沉声焦急道:“什么先头队伍?”容茂鹤一手养大的徒弟,什么脾性他最是清楚不过。乍见到六徒弟这个不常有的反应,他心头突突狂跳,恍惚间又回到夜南天那日现场。他稳住心神问:“怎么,你发现了什么新线索?很危险?”谷粒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毕竟与念无相互穿一事几乎俱是谜团,其中又牵扯到禅宗藏经阁密卷。她静置几秒,已然有度:“有些事,我们关起门来慢慢解释,当务之急是召回这批弟子,耽误不得。”容茂鹤自是信任她,叹道:“为师来寻你前,他们已整装妥当,如今恐怕已经到了义庄。”谢殊同试探着提议道:“传音入密?或是通过玉笺传讯?”谷粒摇头:“城中设有繁杂大阵,不止联络不上,传送类的卷轴和法阵同样无效。”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布下的,必得是一群人日积月累,费尽苦心的劳作。容茂鹤当机立断:“为师亲自去寻,只须全须全尾地带出来,不会多做停留。”谷粒立马驳回:“没门,你想都别想。”四师兄附和:“六师妹说得对。”一派掌门,若有万一,整个鹤鸣山都会陷入浮沉之中。况且,所谓的“金魄”自爆,漏出来的到底是五百年生炁,还是三千年生炁,亦或更多……她们一无所知,不敢与毫无定性的一件“器”做豪赌。分秒流逝,谷粒抬眸远眺,看到昏暗的城墙背景下,念无相无悲无喜地静静伫立于沙陇之上,一如初见。她鬼使神差道:“还是我去。我对里面比你们熟悉,既能出来一次,便有第二次;而且,这不还有位现成的帮手,论起合适,恐怕没人比他更合适。”她声色不动,稳若泰山,说完还冲念无相眨了眨眼,又呲牙威胁。念无相不由想到禅宗后山上的土拨鼠,掩住眸中情绪,合掌向几人作礼。容茂鹤否决:“不行,两宗来了几百号弟子,何至于要你一个气海刚刚恢复的固元境界小弟子去冲锋?”“还有这位小师父,雅气舒朗,看着像是渡缘道僧人,你扯人家跳火坑做什么!”谷粒无言,暗叹堂堂掌门识人不清。她只好简单道清缘由:“师父,‘金魄’实则并非指人,乃是正法时期,大能联手炼制出的一个神阶法器,可化人形罢了。”果不其然,掌门和四师兄相继露出错愕表情,就连念无相也淡淡向她看来。她继续道:“当年炼制它,乃是仙门为了吸纳天地之炁每隔五百年所造成的刀兵、饥馑、瘟疫。如今金魄重现,若当真被毁,成千上万年的天地之炁流窜燕来城,绝非人力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