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燃忽然睁开眼睛,刚好和何月四目相对。何月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地,“我还以为你睡着了。”“饿了?”“啊?啊有点”“你肚子在叫。”何月白嫩的脸蛋瞬间红了起来,“抱歉”“一会飞机起飞之后会开餐。”顾燃像是看乡巴佬一样斜眼看了看何月,“你要是太饿可以叫他们提前送过来。”“没关系,我也不是很饿不好意思啊,吵到你了。”何月忽然觉得顾燃的脾气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差,甚至还关心到了自己肚子饿不饿的事情,尽管他的口气高高在上又带着嘲讽的意味,但是何月还是心生感激。顾燃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重新闭上了眼睛。飞机起飞的时候何月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他从小到大生长在b城,一次远门都没出过,别说飞机了,连火车都是上学以后和同学做过一次。顾燃似乎是睡不着了,把座椅调正,坐起来摆弄手机。空姐在广播里温柔地通知大家,飞机正在穿过云层,请大家系好安全带。何月紧张地低头检查了下安全带。顾燃“扑哧”一声笑出来,“你不会是第一次坐飞机吧?”“是”少年的眼神很无辜。“为什么?怎么可能?小时候没出去玩过?”在从小家境优越身价上亿的大明星看来,没有坐过飞机是一件非常神奇的事情。何月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道,“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坐飞机的事情而且坐一次也挺贵的”“家里穷?”“嗯”“家里穷所以你爸妈不供你上大学?就跑来做助理?”顾燃歪着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话一出口却十分恶毒:“你爸妈真是够蠢的,目光短浅,大学都不读就让你出来工作,有什么用。”“你别这么说”少年脾气是真的好,口气还是温和的,只是有点黯然又无措的样子,“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我和我姑姑姑父一起住。”“难怪。”顾燃冷哼了一声,丝毫不为自己的无礼和冒犯感到抱歉,反而一副“懒得和你聊”的表情,继续低头玩手机了。何月的父母在他三岁的时候双双出车祸身亡,当时何月还小,父母只留下一套房子和一些存款,姑姑姑父把何月父母的房子变卖了当作抚养费,把何月接到自己家里来住。姑姑家其实并不穷,小康水平,姑姑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比何月小两个月,是何月的表弟,姑夫给表弟起名叫裴优,寓意“优秀”。从小时候起表弟就比他优秀很多,成绩好、会读书、人缘好、招人喜欢。明明何月很努力地在学习了,但是似乎脑子就是不如表弟好使,表弟平时各种疯玩,临考试前复习两下都比他的成绩好。去年高考,裴优超过了一本线八十多分,如愿以偿地考取了一所985大学。何月却将将够二本线,加上志愿没报好,第一、二志愿同时落榜,如果不复读,就只能去读专科。姑姑和他商量,复读的话花销太大,何月父母留下来的钱已经不多了,这两年甚至自己还倒贴了一些,读专科的话学费三年下来更是要十几万,毕竟还要供自己的儿子读书,可能拿不出那么多钱。何月又是抱歉又是愧疚,只是说姑姑养我这么大,都不知道怎么报答您才好,怎么能再花您的钱。于是何月选择了出去打工,希望能早点挣钱养活自己,也能帮姑姑减轻一点负担。他心里是一点也不会怪姑姑的,姑姑收养他是情分,如果没有姑姑他早就流落街头了。明明是他自己不够努力,学习不够好,他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让姑姑继续供他读书的。只是他偶尔会想,如果爸爸妈妈在天上看到,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怪他不争气呢。飞机餐的香气把何月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是真饿了,胡乱扒了几口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何月。”顾燃把自己的餐盒打开,推到何月这边,“我不吃朝天椒,你帮我吃掉。”何月连忙放下自己的筷子,换了一双干净的筷子,一点一点把顾燃那盘菜里的朝天椒挑到自己碗,然后递了回去。顾燃吃了一会儿,又朝何月这边看了看,“你怎么不吃了?”“我吃饱了。”顾燃指了指被何月挑到碗里的朝天椒,“你也不吃这个?”“啊我不太能吃辣”“毛病真大。”何月语塞,也不知道是谁毛病更大。到了s市,离庆功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何月联系了司机载顾燃去庆功宴会场,他自己则一个人拿着大包小包去酒店办理入住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