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筠元脑子里出现了那个灰衣少年缩在船舱的角落,有些无措的看着手中那把被砍出缺口的剑的身影,她不假思索道:“要一把最好的剑,最耐砍的,也最锋利的。”
刘贡心中有了数,很快应道:“微臣明白了。”
赵筠元又问:“这剑什么时候能打好?”
她几月前就已经与荆南说好,若是他急着要回青州城去,那她便吩咐人将剑打好了遣人送到青州城,送到他手中去。
如今不知不觉间已经几月过去,倒不是她刻意将这事抛之脑后,只是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太多,她实在无暇顾及此事。
而如今既然有了空闲,自然希望能尽快将剑送去青州城,否则时日久了,总是少了几分诚意。
刘贡心中估摸了片刻,然后道:“大约得要半个月。”
赵筠元吩咐的事在他那儿自然是头等重要的大事,就算手头还有旁的安排都应当先往后放放,只是她对这把剑的要求不低,刘贡也不敢敷衍,这样算算,再怎么得也得半个月。
“那就麻烦刘大人了。”赵筠元倒是并未为难。
刘贡闻言,连忙又恭敬的行了礼,说了好几句客气话方才退了下去。
八月初的上京好似被炉火烤着,倒是让赵筠元隐约有些不太习惯。
北岐向来是没有夏日的,每年七八月的时节向来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因为只有那几个月的气候最为温和,就仿佛是上京的春日。
赵筠元在北岐待得久了,遇上上京的夏日,自然会有些难熬。
而陈俞却顾不上这些。
攻下北岐之后,他手头的事是少了许多,可偏偏这时他又生出了别的念头来。
这些年间陈国虽然发展得还算不错,可陈俞接手了那个位置之后就能发现,其中这其中还是存在着许多问题的。
其中最严重的便是朝中官职的垄断。
凡是在朝中任职的官员,身份背景皆不平常。
他费心思查探了一番,发现满朝之中竟没有一个六品往上的官员是寒门出身。
陈国虽也有抬举平民的科举制度,每五年便会举行一次,一次选出状元榜眼探花三人,举人以及同举人若干,若不出意外,这些人或大或小皆能入朝为官,只是陈俞瞧了瞧前些年的科举名册,排在前边的那些个几乎都是官员之子。
其中状元榜眼探花这三人家中更是显贵。
陈俞发觉了此事之后心头越发不安,他甚至觉得如此长久下去,陈国的一切都将被这些人摧毁。
于是翌日早朝,陈俞提了科举之事。
两年前举办过的科举,今年要再重新办一次。
朝臣们听了这话,面上神色都有几分古怪,有朝臣恭敬问道:“圣上,依陈国旧制,科举应为五年一次,如今距离上次科举不过两年,为何却……”
陈俞道:“如今陈国与往昔大不相同,北岐疆土辽阔又已尽数归于陈国所有,北岐原官员大多免了职位,如此一来,便有了许多空缺。”
闻言,有朝臣连忙上前一步道:“既如此,微臣倒是有人可向圣上举荐。”
话音方才落下,又接连好几个朝臣走了出来,纷纷道可向陈俞举荐人才。
陈俞见他们如此急切,心头一阵不耐,直接打断他们的话道:“既然你们都有可举荐之人,更是说明如今还有许多人才遗落在外,不若索性再办科举,让尔等举荐之人都来参加科举,如此,方不至于浪费了他们才能。”
那几个朝臣闻言神色一滞,显然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沉默了好一会才有人恭敬问道:“那不知今年科举圣上是想安排何人主考呢?”
陈俞的目光粗略的从那些神色各异的朝臣面上扫过,然后才缓缓道:“今年,就由朕亲自主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