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稳稳停下,谢时年睁开了眼,被人推着下车,像推犯人一样赶着他往前走,直到某个位置,手里被塞了一个什么东西,脚步声缓缓离开。
头顶是夏日火辣辣的烈阳,耳边是此起彼伏的阐鸣,偶尔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是在一片树林里。
谢时年伸手摘下眼罩,并没有立刻睁眼,阳光刺目,适应几秒之后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成片的绿色,谢时年略显悠闲地环视四周,蓦地,他的眼睛定格在某处,身体也一动不动。
他视线的远处,是一个露天靶场。
海城拥有全国最大的真枪射击场,真枪总要比仿真枪玩得过瘾,谢时年又喜欢这些东西,所以前几年,经常挤出时间去玩一玩。
后来他嫌每次去都太麻烦,玩得也不过瘾,就不爱去了。
裴晏一开始是非常喜欢陪着他玩,后来见他不去了总问为什么,谢时年只能和他实话实说,当时裴晏也只是点点头。
大概半年后,裴晏叫他出门,一路上问他去哪里也不说,下车后还要他戴眼罩,神秘兮兮的,谢时年也乐得陪他玩点情趣,等到地方,摘下眼罩之后,谢时年看着眼前的场景,狠狠震惊。
是一个巨大的射击场,几乎占了整个山头的一半,各种类型的枪和子弹应有尽有,足以让谢时年玩个痛快。
裴晏只是因为他的一个爱好,买了一座山,建了一个不亚于部队射击场的个人射击场。
只是为了让他开心,
谢时年当然很开心,很感动,为了感谢裴晏,当晚也让裴晏玩了个痛快。
昔日的快乐还在眼前,谢时年睡了三年,可在他的意识中,只不过是短短的睡了一觉,离开裴晏和这一切,也不过才两个月。
谢时年探出一根手指,轻轻抚摸着露天靶场的这几把枪,其实细细想来,他和裴晏之间,也是有过真情实意的。
他们真真切切地爱了一场,甜甜蜜蜜过几年,至少到最后,不只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对于谢时年来说,这就够了。
他本人的人生格言便是,所做之事,尽力为之,不留遗憾。
重新摸到枪,谢时年手有点痒,摆在外面的不多,似乎是刚刚有人来过,他精心挑选一把狙击,右手拿起抵肩,右眼瞄准。
是非常标准的架枪姿势。
透过倍镜,谢时年正寻找一棵不顺眼的树当目标,突然,倍镜右方闪过一抹黑色,他迅速瞄准,是一个人。
谢时年其实没有想过和裴晏再次相见的场景,他对自己向来有信心,因为他足够了解裴晏,躲开他轻而易举,并且以他现在的普通人地位来说,想要碰到裴晏,属于是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