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东宫才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此女福厚绵绵,若嫁入皇家,将来必定会令国运昌盛百姓安然。可是一年前,她却出事了……老纳算得她必遭此祸,急忙赶往京城,却还是晚了一步。原昌王府一百多口一个没留……这一年多来,老纳一直参悟天道,觉得,若不是当年老纳一时口快,她是不是就能安然无恙平安到百年。”
明慧大师悲天悯人的叹息,砸在每个人心中都沉甸甸的。
是的,那日蓝玉儿将沈薇装入猪笼沉入河底,她就已经死了。只是因缘际会,没想她的灵魂竟附在了她的身上。现在的她,已不是那个福厚绵绵的沈薇。
一切都变了。
明慧大师却突地一笑,“可是,老天有好生之德,或许还有一线转机,只是中宁的国运怕是要变了。”
他此话一落,众人又变了脸色。
“侯爷。”众人正沉浸在惊动之中,没想门外却传来李百户不和谐的声音,敞开的房门外,他正躬身候在门边,额头冷汗直冒,似有急事,不得不请示玉流觞。
玉流觞眉心一皱,冷冷一声,“何事?”
李百户立马提着袍子獐头鼠目地跑进来,贴在玉流觞耳边嘀咕一阵。
玉流觞脸色骤变,狭长的凤眸意味十足地瞟了萧衍一眼,随后对李百户摆了摆手。
随后玉流觞目光熠熠地看向萧衍,幽幽一声,“殿下恐怕还不知道吧?刚才李百户来报,说遂宁大坝泄洪,竟然在水底发现了一大块世所罕见的青玉盘龙石……”
听了这话,沈长梨一怔。
她的计划中也有这么一环。
难不成是蓝松节想借这百年一遇的洪水将那件事做到天衣无缝?青玉盘龙石,应该很珍贵吧?他可真舍得下血本。
萧衍眉梢一挑,“侯爷究竟想说什么?你是想说父皇的玉玺就是青玉盘龙石所雕……”
玉流觞勾唇滑出一抹轻笑,“青玉盘龙石天然形成的龙形,一旦出现,必送往皇宫。其珍贵自不必言说。但本侯却对刚刚发现的那块青玉石上的字,特别感兴趣。”
“哦?”萧衍不着痕迹地轻哦一声,“侯爷何必卖关子?想必那块青玉石应该有很多人看见,侯爷就给大家说说。”
玉流觞潋滟的眸光像春水般流动,嘴角勾出一抹嘲意,缓缓念道,“青玉盘龙石上刻着六个字:衍乃真龙天子。”
石破天惊。
沈长梨也瞪大眼,果然是蓝松节干的,他可真会抓住时机。
李大公子和李鹊华身子都震了一震,急忙看向萧衍。
明慧大师却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便闭上双眼。
萧衍暗合双眸,脸上无波无澜。
玉流觞像是抓到他的把柄一样,又讥诮地说,“皇上福寿绵延正值壮年,出现这样大逆不道的青玉盘龙石,殿下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玉流觞一眨不眨地盯着萧衍,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情绪,妖艳的眼睛,就像盘着一条毒蛇,泛着凉意,
萧衍却突地一笑,“侯爷的意思,此青玉盘龙石是本王所为?”
“难道不是?”
萧衍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咧了咧嘴,“那本王就要与侯爷好好说道说道。”
说着,他突地抬起与沈长梨在桌下紧紧相握的双手。
“本王的这个小奴,深得本王爱重,情意绵绵,一刻都舍不得让她离身。偏侯爷趁本王去青州府探望二皇兄之际,将她掠了去。侯爷惦记着本王的这三十万黑豹军,想以此来拿捏本王。本王得知消息,确实心焦如焚。一路在青州府到流马县之间布下天罗地网地搜寻她,昨日,本王不是还与侯爷在遂宁县城外相遇了吗?
洪水突袭,危急时刻,本王才在将要运往青龙寺的观音像中找到了她。想将她带往山上高处,不想晚间又遇狼群攻击,幸遇李大小姐,这才得以来到明泉山庄叩扰李公子……
本王的一举一动都在侯爷的监视之下,侯爷以为,本王有心思做下这般叛逆之事?还是侯爷想借谣言生事,卸下本王的兵权,党同伐异,来替皇太孙扫清障碍?”
他这一番言论也不可谓不诛心,在座的几人恨不能都捂住耳朵。
玉流觞闻言毫不在意地弹了弹袍子,“靖王殿下从北黎班师回朝驻扎流马县,却迟迟不肯回京述职,不肯向兵部上交调兵符令。流马县谣言四起,遂宁大坝又现出青玉盘龙石,皇上会怎么想?本侯职责所在,不能不有所作为,只好强行‘请’殿下回京了。”
玉流觞话一说完,大红的锦袍一撩,长身而起,向门外突地命令一声。
“来人,速请靖王殿下移步回京。”
呼啦啦,李氏明泉山庄的‘听雨轩’外,竟涌来黑压压的皇城司兵马。
沈长梨心一跳,雷鸣不是将从京城赶来增援的皇城司的兵马都拦住了吗?
玉妖精又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