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手艺不错,在档口的生意也慢慢红火起来。
后来我攒了点钱,打算把店开到建州市中心去。也准备回家和蒋团建办理离婚,离开那个困了我七年之久的牢笼。
可离婚的事情还未能提上日程,我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母亲的哭音,“春琴,你快回来。你爸中风了,现在医院!”
我脑袋嗡的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经历过以前的事情,说不在意是假的;自己的父母说不心疼也是骗人的。
半晌我才回过神来,心里砰砰直跳,“妈我知道了,我这就回来。”
简单和刘江交代了几句,我便带着孩子匆匆回了家。
到医院的第一时间,见到母亲苍老憔悴的模样心里狠狠疼了一下!父亲还在病床上昏迷着。忽然意识到,平时要强的父母,到底是老了。
母亲流着泪细说父亲病的种种,我一边听着一边轻声安慰着母亲。
末了,在一旁站立许久的弟弟拿出一叠单据给我,告诉我这些天花了多少多少钱。我默默地接过单据询问是否有医保?
弟弟说不上来,只告诉我自己已经没钱可花了,接下来的事情要交给我。
我觉得很奇怪,“生意没做了吗,怎么没钱可花了?”
“那店位置也太不行了,根本没有生意,早就盘出去了!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我能亏了好几万?!”
“你也别怪你弟弟,那店要是再不盘出去,亏的更多。那个档口不适合做百货,你说你当初也不拦着点?”
他们竟然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当初到底是谁抢了我的店铺,害得我带着孩子孤身南下?
一时间,愤怒与委屈涌上心头。
只是碰巧医生过来查房,我才忍住了已到嘴边的话。
我向主治医生了解父亲这种情况治愈的可能性,医生说由于父亲年纪大了,这个病完全治好的可能性不大,只能后期做康复治疗,慢慢恢复。
但是后续的治疗费用都是自费,一个疗程在三千块左右;具体做多少个疗程,还得看父亲苏醒后的身体恢复机能才能确定。
依据以往的经验,这种情况保守估计至少十五个疗程。
到医院后,我床前床后衣不解带地侍候,终于在半个月后换来父亲可以出院回家休养的消息。
我把母亲和弟弟叫到一起,转述了主治医生的话。母亲沉默不语,弟弟直言没有钱,之前垫付的医药费和市亏损的钱已经花光自己的所有积蓄,弟媳更是连面都没露。
我想想这些年的事,“那你转店的钱给我。”
“什么转店的钱?!我亏了那么多,转店的钱都不够补我的亏空的。”
我妈的巴掌招呼到我身上,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个死丫头!要不是你害你弟弟亏损,他能没钱给你爸治病?!”
我心里委屈愤恨,“妈,你公平点,那是我的店,是我让他去卖百货的吗?!我凭什么不能要回我自己的东西?!”
“什么你的我的!你还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呢?!一家破门面给你弟弟怎么了?!现在躺在床上的是你亲生父亲,你不说心疼,还在这里闹!”
“我闹?都没钱,就我有钱是吗?我一个人,还要拉扯一个孩子,我又容易吗?妈,我究竟是不是你生的?”
我抽出里面的付款凭证,“还有这里面的钱,哪一笔是他出的?这付款的银行卡分明是你的,我每个月都会往这张卡上打1ooo块钱!”
弟弟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索性扔下一句,“我不管了,反正我没钱!”
母亲哭着骂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啊?你亲生父亲病了让你花点钱你都舍不得?!去年你大姨你生病,你表姐忙前忙后,没让你表弟花一点钱、费一点心啊!你个白眼狼!这么些年你回报家里什么了!?啊?”
紧接着屋子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不用看我也知道,定是父亲听见了这些话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我回想起这些年,丈夫家暴、娘家只会从自己身上吸血……倦意顿生。
我不介意对我在意的人付出爱和金钱,这本是我该承担的责任。但是我介意被不平等的对待,因为所有的爱都需要有回应。
为什么,同样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的,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就因为是我女儿吗?
我想不通也无力再再去想,但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亲生父亲终身都躺在床头又于心不忍。最终我拿出自己剩余的积蓄和父母、弟弟约定,此后的一应照应事宜都由弟弟承担,不可以用其他借口来推诿。
说是弟弟承担,其实我也知道这个差事是落在母亲头上的。所以他们才答应得那么痛快。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样惯着的儿子将来带给他们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