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一辆橙色甲壳虫怪笑,齐麟待在原地没有动弹。“我不需要你的帮忙。”齐麟说。他嘟起嘴,不言不语。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直到一辆碧绿色公交车呼啸着阻断了齐麟的目光,再看时,男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齐麟走到马路对面,向车子里面探看。挡风玻璃上方有一个闪烁的小红点,应该是行车记录仪没有关。他掏出手机,按照车上留着的挪车号码拨通了电话。“您好,我是青城公安局的,现在需要借用您车辆上的行车记录仪。”换成是谁都不想要麻烦这一趟,车主很自然的拒绝了齐麟。“我记得岐中对面是不能停车的吧,先生。我在这里看见你的车好多次了。”齐麟的声音微微上扬,“那么希望你赶快过来,我就在车旁边等你。”车主在两百块钱与麻烦一趟面前还是分得清楚,没过多久就踢踏着拖鞋来到了现场。“喏,这就是内存卡了。”他把头伸进车内,用长指甲扣下一个小小的黑片,递到齐麟手中。“你的行车记录仪晚上也不会自动关闭吗?”齐麟把内存卡装进随身携带的证物袋里,“我看很多人的记录仪只要一离开车就会关闭。”“没办法,这里人多,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呢。还是开着好,免得有人刮花了我的车还找不到人。”“谢谢,等到我用完了会联系你还给你的。”齐麟晃了晃证物袋,转头离开。男人叫住了齐麟,“是不是应该把我的罚单扯掉?我都这样帮你忙了。”齐麟看见男人的雨刮上夹着一张罚单。他耸耸肩,“不好意思啊,这罚单也不是我贴的。你下次别贴在这里就不会被罚了。”“干!”男人咒骂了一声。……齐麟把储存卡送回警局,让小王塞进读卡器中。电脑屏幕上出现了清晰地彩色画面,甚至比某些老小区里面的监控摄像头还要清晰。画面里的时间慢慢推移到傍晚,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涌出校门,一个学生漫步走到煎饼果子摊位旁边,掏出紫色的纸币买了一个煎饼果子,一边聊天一边啃着食物。“这就是前几天来自首的那个小孩吧。”小王指点着屏幕,齐麟没有理会他。陈文和煎饼果子摊的老爷爷说说笑笑,突然陈文一指对面,表情惊讶。提着煎饼果子就跑了过去。齐麟顺着他的指尖向巷口看去。空无一人。他纯粹在追空气罢了。之前齐麟也有感觉,觉得陈文可能是在看到王智进入那条巷子后才萌生嫁祸,现在看来,他的谎言是从头至尾的。这家伙骗过了所有人,包括那个头也没有抬专心做煎饼的老板。齐麟又回忆起陈文在学校美术室的自导自演,所谓的石膏像,可能……“那间教室之前闹过鬼,这间学校里一直有这种传闻。”他想起时乐曾经这么说过。可能和这个案子完全没有关系。他猜想是因为推门无法锁上,所以为了在美术室里不被人推门进来,这才会移动石膏像。但是动机呢?陈文杀死赖国栋的动机。赖国栋对于陈文来说只是一个过路人罢了,难道真的会因为赖国栋打过他而心生恨意?不,陈文是个满口谎言的人,说不定赖国栋压根就没有打过陈文。齐麟一时间不知道此前了解的信息中到底有哪些是可信的,哪些是不可信的。他仔细梳理了一下内容,然后提着果篮开车到了市中心医院。王智已经做好了手术,腿被绑得严严实实,吊在床尾。时乐在旁边看书,从医院图书角拿的。当他合上书时,齐麟瞄了一眼,是《飘》的老版本。看见齐麟来,时乐放下了手中用来打发时间的书籍,“前辈,查到什么信息了吗?”齐麟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走到王智病床边。时乐站起来,给齐麟腾出座位。“王智,你确实没有杀死你的继父对吧。”“没有!”刚刚做完手术打上钢钉的王智身体虚弱,但是不妨碍他语气中的激动。“别激动,我相信你。”齐麟掏出一支录音笔,摆在王智的枕头旁边,“那我现在问什么,你都要如实回答,好吗?”王智没吭声,齐麟当他默认了。“你和陈文的关系怎么样?”“一直挺好的,我和他是好多年的同学。不过为什么问这个?这件事情和陈文有什么关系?”原来他还一直当陈文是朋友。“你别提问,听我问完。”齐麟清清嗓子,“我想听听你和陈文的故事,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王智回忆了一会儿,“我和他的关系很好,属于互帮互助的类型。以前我的成绩不好,但是陈文却一直是第一名,后来我便会和他讨论学习,成绩也慢慢赶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