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言舒犹豫了片刻,坐到侧面的小沙发上,和坐在中间大沙发上的两人隔了一点距离。“言言这孩子,含蓄内敛得过了头,你应该很了解他吧,别见怪啊。”贺念秋笑眯眯地看着江沣,越看越满意。江沣笑笑:“当然,我和他经常来往。”后面的一段时间,由江沣和贺念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十分投机。贺言舒只是坐在一旁听,不去插话。到了吃饭点儿,贺念秋留江沣在家吃饭,江沣本想答应,看到贺言舒那张不欢迎的脸,便道:“还是不了吧,我妈在家等我呢,她一个人,不陪她吃饭回去又要念叨我了。”贺念秋知道自己那小姐妹的个性,也不便多留:“那好吧,以后常来玩儿啊。”江沣点点头,临走又坐了下来,对贺念秋道:“阿姨,依我看,以后您还是别让言舒出去接触太多人了。”贺念秋愣了愣:“怎么了?”江沣瞥了一眼贺言舒,欲言又止,斟酌很久才说:“上次我和他见面,送他回诊所的路上,差点被人打了一顿。”贺言舒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这人想干嘛。这种夸张的说辞显然把贺念秋吓了一跳。虽然贺言舒不是她亲生儿子,可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看重得很,外加江沣又是她好友的儿子,两孩子在外面差点遇险,能不担心吗?“谁啊?他打你们干嘛?”贺念秋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移动,见江沣说完就闭口不言,只好停留在贺言舒身上。贺言舒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纪沉鱼的名字:“我不认识。”“你不认识?那小沣认识吗?”贺念秋看向江沣。江沣看着贺言舒的眼睛,带着笑意道:“我也不认识,不过,好像听说姓纪。”“姓纪什么人呐,搁大马路上就对人动手,没素质,我看八成是脑子有点问题。”贺念秋骂道。“是啊,他就是个头脑简单的暴力狂。”江沣煽风点火。“也许是认错人了吧。”贺言舒打了个马虎眼,把贺念秋应付了过去。等贺念秋平复得差不多,江沣又开口说告辞。“小沣你等等,让言言送送你。”贺念秋冲门外喊道。江沣本来已经走出去了,闻言又退了几步,倚在门口等看着贺言舒,贺言舒只好说:“我送你。”跟着换鞋出门。出门的时候,贺栩躲在玄关的地方捏着鼻子学他姥姥的声音:“言言,送送小沣吧——”惹得贺言舒忍不住拍了下他的头。“江沣,你在我姑姑面前提他做什么?”下了楼梯,贺言舒对江沣冷声道。江沣笑了笑,指着自己被纪沉鱼扯过的依旧酸痛的胳膊:“他喜欢你吧,我只不过送他点礼物罢了。你看你姑姑把他骂得,要是我告诉她想打我的人是谁,你猜到时候他怎么收场?”贺言舒的眼眸仿佛深邃古井:“他没机会见到我姑姑。”“那我不管,反正我不想让他好过,至少你姑姑那关他就过不去。”江沣笑瞥了他一眼,吹着口哨走了。贺言舒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这些人,一个比一个难缠。此时,纪家。纪沉鱼坐在沙发上盘着腿、抱着靠枕,往他奶奶的嘴里喂葡萄:“奶奶啊,你之前说华人圈子里做生意的你大多都认识,是真的吗?”他身边的老妇人八十多岁,头发花白,精神却非常矍铄,眼不花耳不聋,感觉还能在集团坐镇个几十年没问题。整个人的气质精明又威严,只有看向孙儿时,眼神会宠溺得跟浸了蜜一般。她的孙儿是蜜罐里泡大的暖玉一枚,她捧在心尖儿上的无价之宝。即使已经二十好几了,在她眼中仍然跟三岁孩童没什么差别,只要是孙儿想要的东西,就算是星星也得给他摘了来。纪安吉受用地吃下孙儿喂的东西,嚼两口咽下去才开口:“说吧,这次又是什么事儿?”“嗯”纪沉鱼干脆躺倒在奶奶的腿上,用脑袋蹭她,“奶奶,您认识一个叫贺念秋的女人么?她侄子最近在相亲,我也想去试试。”“什么人啊,真有这么好?”听纪沉鱼这么说,纪安吉也来了兴趣——她孙子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从小到大过眼的都是顶尖儿的东西,只有鸡蛋里挑骨头的,还从没这么夸过一个人。“嗯嗯!他是康奈尔大学的博士,神经科的医生,性格好,长得帅,总之,他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特别特别好,哪儿哪儿都好!”纪沉鱼猛地坐起来,一口气说了好多个“特别”。纪家小公子游戏人间这么多年,头回收了心想要相亲,这对整个纪氏集团来说,都是一件大喜事儿。一便趁着工作时间贺言舒出了门,提着礼品就去了贺念秋家,贺念秋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云里雾里地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