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冰凉,她微蹙着眉,渐入梦境。
梦中,乔初夏回到了八岁那一年,所有的噩梦始于那一年。
七月份的傍晚,最是闷热难忍。
城市的贫民区,一条逼仄的小巷子,污浊的生活废水从脚下蜿蜒;此时,在天色渐渐朦胧的时候,这一片见不得光的地方终于开始了一天的热闹。
中年男人推着辆自行车,看样子是刚下班,左右看了看,这才往巷子里走去。
“呦,大哥一看就是会玩的,进来歇歇啊……”
“价格好商量,大哥进来看看呗,保证满意……”
此起彼伏的邀请,顿时从一扇扇半掩的门后响起来。
男人低咳几声,一双细长的鼠眼,果然开始顺着那些声音,依次望过去。
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同样的,唯有一张张有些衰老的脸,拍打着过于廉价和厚重的粉底,和一双双疲倦无神的眼,传递着露|骨的风情。
他就这么推着车,一路走过去。
一直快走到头了,还没见到可心的,兜里的钱不多,只能找个这么样的野鸡来消消火,看来,又是白来一趟了。
男人抹了抹油腻的头发,吸了几口气,肺腔里顿时都是廉价的脂粉味道,叫人喘不过气来。
正打算走了,一扇小门忽然开了,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走出来,手上端着个那种八十年代的红色瓷盆儿,里面还印着“囍”字那种的。
“哗啦!”
女人低垂着头,一扬手里的盆,半盆水就泼了过来。
男人一直看着,竟然忘了躲开,裤脚和皮鞋上沾了水。
“啊!对不起大哥,我没看见……我这就回屋拿干毛巾给您擦擦……”
女人顿时慌了,一溜烟端着盆回屋了,没一会儿,手里抓着两条一看就很旧,却洗得发白的毛巾快步跑出来。
她刚要手忙脚乱地给那男人擦拭,就看那男人掏出车锁,慢悠悠地锁着车。
“八十块,干不干?”
女人手上动作一下停了,长发盖住的半边脸也露出来,有点苍白,却很美,大概还不到三十岁。
八十,对于这种最低级的暗|娼来说,在当时已经价格不低。
她点点头,看了他一眼,率先进屋。
屋子很小,也不亮堂,一台小电风扇转啊转啊,发出不大不小的噪音,却丝毫不减屋子里的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