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叫杨段飞的,她心里不免责怪,要不是他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何至于此,而且这事在南名府登记在案,怕是也会连累到金如期。她现在无能为力,手不自觉抱膝盖抱得更紧了些。睫毛下的眸子乌沉沉的,瞳孔微微转动,牢房门边放着送来不久的牢饭,半碗粥里混着几片青菜叶,还好没有像电视剧常看到的那样馊掉,摸着还有一点残留的热度。她之前吃了许多,肚子并不很饿,只是他根本没吃几口菜,尽喝酒了。外头走廊昏暗昏暗的,隔了老远,才有点亮的油灯挂在墙上,无法照清通道的尽头。她有心想喊,但才喊出口,就有一个大胡子衙役警告的敲了敲木栏杆,不准在里面喧哗。大胡子衙役明显有点烦躁,对着柳甜这样的女子,也没客气,“叫什么叫,当这是什么地方呢”。“官爷,我就是想问下刚刚跟小女子一道的两位兄台,如今怎么样了?”柳甜趁机逮住话头,忙问两人的情形。“因为私斗挨了板子的两个人?放心,还死不了。”丢下这一句话,便转身回休息处,没有继续往里巡查。听罢,心里稍微安了安,至少性命无忧。柳甜的这间牢房离外边比较静,侧身紧靠牢门,仔细往瞧便能看到值班的两个衙役,除了刚才的那个,还有一位个子稍显矮了一点。小桌上摆着几个小菜,一壶酒,矮个衙役正一粒一粒吃着花生米。两个人边吃边聊着天,柳甜静心听了听,都是些无聊的黄段子,没什么有用的信息。黛眉微蹙,转身去瞧里墙上端的一扇小窗,外面的天色灰扑扑的,再过不久,就要彻底黑了。现在这个点,金如期怕是已经察觉到他们可能出事了,她离开前曾答应金如期,天黑之前回去。小窗距离地面有点高,自己往上跳跳兴许能够摸得着,便试了几次,可几次下来终究还是不行,自己的手指尖根本摸不到细铁柱。困在这里,再着急也没用,看样子只能等着十日过去或者金如期过来了。柳甜有点颓废的重新靠坐墙边。越是想躲,偏偏越是撞上,她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同样的问题在柳甜的脑中盘旋了两日,依旧得不出很好的结论。不过两日,她光在牢房里呆着,就倍感煎熬,她甚至做了噩梦,梦见自己被杜辰全身捆绑,被一条又长又细的绳子活生生勒死在燕城城门口,只为了报复女主。醒来时惊出了一层冷汗,柳甜想,自己可能有点魔怔了。好在石敬文在第二日中午,便来南名府要人了。金如期当晚没见人回来,心知不妙,赶忙寻了石大人。石敬文劝金如期照常进宫,宫里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她作为一个大夫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说推迟就推迟,难道还能让太后等着她?至于找人的事,他最合适不过,燕城一带石敬文都十分熟悉,两个大活人还不至于凭空消失。果然,出去打听的侍卫很快得了消息。知道前因后果后,石敬文除了因此事牵扯到丞相而感觉烦躁外,还有一点不解,金大夫身旁的那个成护卫,平时看着挺稳重的人,怎么会和人打起来了,而且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私下斗殴成护卫怕是要吃点苦头了。这件事本就不占理,急哄哄直接去要人,别弄得像是他在仗势欺人似的。也算是得了一次教训吧,等明日再去见南名府掌卿。隔日一早,石敬文登门南名府,一边抬出金大夫治疗淮信城疫情的事迹,一边又说到此次来燕城是要进宫面见太后,跟在后头的护卫丫鬟都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再说人也不是有心的,可能对最近出的新律条还没及时了解,而且人都已经执行了杖刑,也算是惩戒过了。嘴皮子好说歹说磨了一天,南名府这才答应放了人。几人出来时,走的是府衙后门,总归还是要避讳点。肖城和杨段飞走路一瘸一拐,渗出的汗和血混着黏在了裤子上,结成一块一块的脏污,但人的精神气看着还好,没什么事,果然练过武的,是耐打体质。柳甜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呆在牢房这么一两天,身上早就弥漫着一股异味。几人回到石府,第一件事就是好好的洗个澡,柳甜洗了整整两桶热水,彻底洗干净了才罢手。古代可没有吹风机给她用,只能用干布巾简单的擦拭下湿淋淋的长发。男人洗澡快,等柳甜赶在闲云居客厅时,肖城以及杨段飞已经坐在桌边了,桌上准备了好几道新鲜热菜,有鱼有肉有汤,跟在牢房里比,真是千差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