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凛眼神暗了暗,转瞬即逝:“女郎一片痴心,九郎终于一日会看见的。”
云桃莞尔一笑,眸子水泠泠的:“多谢七郎宽慰。”
马车外细雨淅淅沥沥,车里云桃有一搭没一搭和公子凛聊着,气氛平和。
前面公子应的马车里,公子应把玩着手里的九节鞭,勾起唇,漫不经心的问:“谢鸢如何了?她这把戏用过多少次了,真不嫌烦?”
“是不是自讨没趣,回马车上了?”
隔着帘子,马车外侍卫低眉敛目的回答,欲言又止:“公子,谢女郎上了公子凛的马车。”
他话音落下,帝应动作一僵,九节鞭尾部锋利的齿刺在他白皙手心上划出一道细小血痕,他脸色顿时就沉下来,眼底浮现出阴鸷,咬牙切齿的咒骂:“下贱胚子,什么香的臭的都往上凑!”
马车外的侍卫,敛声屏气,不敢再言语。
自家公子出身高贵,最看不上从低贱宫女子肚子里爬出来的公子凛,谢家女郎上了公子凛的马车,可不是触怒了公子的逆鳞。
第42章水墨画
雨下的不似刚才那般大了,淅淅沥沥的飘着雨丝。
云桃掀开车帘,往外瞧了一眼,细雨带起些微薄雾,还有清爽的绿意。
她莞尔一笑:“七郎,应该是快到了。”
公子凛将手中的道经放下,欲言又止:“女郎这身衣裙脏了,可如何是好?”
闻言,云桃撂下车帘,坐端正了,垂头看了一眼自己溅满泥点子的裙角,蹙眉:“出门时倒拿了一套备用的衣裙,但落在马车上了。”
“这回要丢人现眼了,怕是要被父亲训斥。”
公子凛细细看了看云桃的裙角,上面溅的泥点已经干涸了,他略微思忖了一下,轻启唇瓣:“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以用泥点为基础,蘸了墨汁在裙角画上水墨山水画,女郎这身衣裙本就是素色,与水墨相辅相成,想来可以遮掩一二,不知女郎意下如何?”
云桃一双桃花眸顿时亮了亮,这公子凛果然名不虚传,是个芝兰玉树,玲珑剔透的人,性子也温和善良,想来也是个会疼人的,要他是转世之后的月老该多好啊,她说不定可以摒弃前嫌,同他有一世美满姻缘呢,但幻想终归是幻想,实际上转世之后的月老却是那个张扬跋扈,心狠手辣的公子应,目下无尘,眼睛快要长到天上去,说什么她这样低贱的出身是万万配不上他的。
为了上仙之位,她只能一忍再忍。
云桃笑盈盈的:“如此甚好,那就多谢七郎了。”
公子凛见她答应,侧身从一旁的红木盒里拿出纸墨笔砚,这本是他为此番封禅,想要为父王抄经祈福所备的。
他挽袖磨墨,提笔望向云桃:“女郎,多有冒犯。”
云桃轻笑,不甚在意:“七郎多虑,你是为了帮我,哪里有冒犯一说。”
公子凛温和一笑,如玉琢的人,微微半蹲下身子,敛起云桃的裙角捧在手心里,提笔在上面浅浅落下墨汁,从云桃的角度看过去,能看清他白皙如玉的脸庞,浓密纤长的睫羽,仿佛他跪伏在她的膝上,虔诚温顺。
云桃轻挑了挑眉,还真是宜室宜家。
马车平稳前进,车外细雨绵绵,又过了一炷香,马车缓缓停下,车外传来宫人恭敬的声音:“公子,泰山到了,王上吩咐公子们下车步行。”
泰山封禅,禁车马,禁猎,即便是尊贵如帝虞公也要下马步行,公子们亦是如此。
公子凛刚好画完最后一笔,开口回复车外宫人,声音温润:“知道了。”
说着,又抬头望向云桃,微微勾唇,浑身上下温柔平和,泼墨一般的眉眼弯弯:“女郎且看看。”
他补救她裙子的时候,云桃昏昏欲睡,听说到泰山了这才清醒,连忙垂头看裙裾,或浓或淡的水墨画栩栩如生的呈现在她素色衣裙上,如被雨丝淋湿过后带着股湿漉漉,雾蒙蒙之感,丝毫看不出之前被溅了一身泥点子的狼狈。
云桃很是惊喜,明眸善睐:“七郎真是心灵手巧。”
公子凛淡淡抿唇一笑,似是有些羞涩,耳根微微泛红:“能帮到女郎便好。”
云桃毫不吝啬的夸赞:“这岂止帮我,就连我父亲那般古板的人看了都得夸赞一句浓淡总相宜。”
公子凛垂下眼帘,唇边勾起小弧度:“女郎说笑了,我……”
他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云桃打断了,她还得去攻略月老呢,公子应那臭脾气,她无时无刻都得献殷勤:“今日真是多谢七郎了,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先走了。”
公子凛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温和一笑:“举手之劳,女郎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