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之阳张了张嘴,换搭档是很常见的事情,何况做警察的,谁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会先来,但谭之阳却不想说实话。还未出声,抓捕行动的部署已经完成,随着局长的一句“行动”,同事们动作迅速地往楼里冲去。作为支援组,谭之阳和纪星被安排在上一层的楼梯间,先一步到达位置后,谭之阳盯着犯罪嫌疑人的门缝,等候其他人就位。门缝里透出幽幽的光,门外是一队一队准备就绪的警察,最靠近门的那个伸手敲了敲门,没有回应。谭之阳在心里倒数了三个数,最后一个数淹没在巨大的踹门声中。现场一片混乱,就算最缜密的部署也无法让抓捕现场整齐有序,犯罪嫌疑人猩红着眼睛挥舞着手里的刀,凭借着蛮劲儿和几名警察扭打在一起,屋内的空间有限,又顾忌着锋利的刀刃,一时间场面有些胶着。支援组跟着拯厘球秋裙遛朳祁捂霖究鳍栮椅堵在了房间门口,看着情况随时准备上前。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犯罪嫌疑人划伤一位同事的手掌后,趁机冲了出来。就那么一瞬间,谭之阳踏了出去,刀尖带出一串血珠。搭档又不要我了“别哭了,这不是没事儿么。”谭之阳斜靠在输液椅上,右手手背上插着针头,消炎药水滴滴答答。纪星嘚吧嘚的小嘴终于被打断,可怜兮兮地缩在旁边的木凳子上,身上还穿着执勤时的衬衫,外套沾了些血迹,被纪星脱下来卷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虚虚伏在谭之阳打着点滴的胳膊上,试图温暖谭之阳。本来已经没有水汽的圆杏眼在听到谭之阳的话之后又红了,眼泪在眶边转了一圈,要掉不掉的。谭之阳头都要大了,生怕纪星的眼泪又冒出来,赶紧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行啦,我这伤还没人家老张手掌严重呢,眼泪憋回去,给我买瓶水去。”红眼纪星低头瞅了一眼谭之阳腰侧包着绷带的伤口,站起来闷不吭声地朝门外头走去。待纪星出了门,市局特侦的王支才直起身子,从墙边走过来坐到板凳上:“你这狗挺护住啊,你都没看见你受伤那会儿,他跟疯了一样扑上去,直接就把那犯嫌扑到了,拉都拉不住。”“别狗啊狗啊的,就不能叫名字?”谭之阳懒得理他,没有纪星给他暖胳膊,这会儿觉出冷来了。王支大大咧咧惯了,坐在凳子上也没个正行,晃来晃去,脸上笑嘻嘻地也不说话。“纪星头回出抓捕我就受伤,也怪不得他害怕。”“哎我怎么觉得,你家这崽子,对你感觉不一般啊,我家卷毛都没用这种眼神看我。”王支的搭档是个小个儿卷毛,也不知道是什么犬种,身手极其灵活,但性格内向,极其依赖王支。谭之阳捏了捏有点发疼的胳膊:“没什么眼神,不过就是头回有搭档,没什么经验,等以后再换了搭档就不会了。”王支不置可否,撇着谭之阳啧啧了两声,换话题说起了老张的手术。不一小会儿,纪星抱着水进来,先拧开一瓶递给了谭之阳,又把热水袋包了包垫在谭之阳打着点滴的胳膊底下:“我买了热水袋,给你垫着点就不会冷了,水也用热水袋温过,哥你直接喝就行。”絮絮叨叨说完,纪星才又拿了一瓶水递给王支,然后靠着墙瞅着点滴。王支喝了一口水,“嘿”了一声:“冰的。”拧上盖站起身来,“行了,让你家崽子陪你吧,最近案子就别跟了,好好养着,遵医嘱,我上老张那边去看看。”深夜的输液室没有什么人,纪星不说话,整个输液室就悄然无声,静的谭之阳有点不自在。“还哭鼻子呢?”“没有哭了。”纪星哑着嗓子回道。“那怎么不说话了?累了?”纪星抿着嘴一声不吭,连头都低下去了,又发出了吸鼻子的声音。谭之阳被纪星这副样子吓了一跳,寻思不就缝了几针,怎么在纪星这儿就过不去了,忙起了起身想哄一哄纪星,没想到牵着伤口,疼的“嘶”了一大声。纪星听见谭之阳吸气,慌张地靠过来把谭之阳摁住,想掀谭之阳的衣服又一副不敢动的样子,直问“是不是碰到了?”“流血了吗?”“疼不疼?”谭之阳拽住纪星的手腕说道:“不疼,没事,你先坐下。”等纪星坐在凳子上,才又问道:“怎么回事?还没缓过劲儿来呢?”看着纪星光吸鼻子也不吭声,谭之阳加重了语气:“说话。”纪星再也憋不住,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下来:“你说要换搭档,你不要我了吗?”热水袋好像没起作用,纪星落下来的眼泪烫的谭之阳胳膊疼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