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民焘点头道:“佛、道二教昌盛,道士、女冠、僧尼数百万众,占膏腴上田数千万顷,其数可观,僧道之众如此,其为信仰出家乎?十九非也,盖因僧道得免课役,于是假托名义,趋之若鹜,贵族之中,不乏落发出家之人,籍以庇护家产,影射包揽,以至从上到下,重价以购度牒,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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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崔民焘接着道:“臣的意思,就是朝廷卖度牒,收钱一笔,再还俗僧尼,拆寺庙之资产,可速盈国库。”
杨铭忍不住看向老舅萧瑀,又看了一眼杨元庆。
杨元庆当初看上了老舅的大女儿萧如愿,也就是感业寺那位法乐法师,人家肯定是有度牒的,这都法师了。
等到杨元庆娶回家之后,萧瑀的二女儿紧接着也出家感业寺。
你这不是信佛啊,你这是藏钱啊?借着感业寺,隐藏田亩?
崔民焘这话一出,反对的人多了去了,口号都是伟光正,一是朝廷不能失信,二是不能侮辱宗教。
“你们是不是也在佛寺道观,藏了田亩了?”杨铭脸色阴沉道。
“没有没有,”一众官员纷纷否认。
杨铭看的出,事实多半如此了。
他的消息来源主要是来自宗室,以及自己的女眷,宗室不需要挂靠佛寺道观,他的女眷都是公卿之女,家里兼并田亩都是明着干,也没必要这么做。
所以杨铭不知道底下人是怎么干的,经崔民焘这么一说,瞬间反应过来了。
怪不得天下大乱,打成这样,佛寺道观大多无损,首先,他们本身就是一支武装势力,再者有钱,能打发叛军,还有就是有民间基础,信徒太众,叛军也不敢砸佛祖道祖的道场啊。
关于这个问题,朝堂上议论纷纷。
杨铭干脆不吭气了,他是铁了心要抓钱的,不然就眼下国库的那点钱,都撑不起今年的预算。
但是他不能表态,得罪宗教的事情,不能从他这说出来,就看谁能看破他的心意了。
杨瑞现在还不懂,不过他猜到老爹是有这个念头的,正想说话,结果下方的杨玄感干咳一声,给杨瑞递了一个眼神,杨瑞不吭气了。
玄感是非常了解杨铭的,心知这事,太子干的出来,但却不能说出来,那么杨瑞自然也不能说。
毕竟这事,惹人啊。
不是只有他一个知道这事惹人,大家都知道,所以议论半天,没一个敢站出来说的,毕竟得罪的不是人,是神仙。
杨铭不迷信,但是大家都迷信。
“此事再议吧,”杨铭内心一叹,岔开了话题。
他其实也能理解,谁敢站出来冒头,这都属于污点,对子孙后代都是不利的,传出去了,老百姓都会戳你脊梁骨。
所以啊,收拾僧道,还得是僧道,就图个名正言顺。
于是杨铭派人前往京师,邀请现在的昭玄统嘉祥大师,以及道门大威仪,楼观台岐晖入京。
这两位佛道领袖,已经跟开皇年间的不一样了。
上一任灵藏大师,是杨坚的亲密好友,现在的嘉祥大师是杨广的朋友,俗姓安,昭武九姓之一,早年逃难至岭南,在岭南出家,后来去了建康,杨广坐镇江都的时候,结识了对方,此人为汉传佛教三论宗的祖师与集大成者,名望极高。
至于道门岐晖,这是杨铭的老朋友了。
杨铭本身,是有法号的,护持正法菩萨,但没有他爹的大,人家杨广是总持菩萨,但是道家那边,没给杨广弄个真君,这次让岐晖来,就是办这件事。
等到佛道两家,身份都正了,杨铭借用杨广名义出手,收拾天下寺观,这叫清理门户。
理由他都想好了:僧道之众,规避课役者愈多,则民之负担愈重,其中流品甚杂,多非虔诚信徒,不守清规在所难免,窃藏财物,便人营私,今朕扫清庭宇,设限度牒,以还佛道清明,以安万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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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玥怀孕了,整个东宫都非常重视,陈淑仪干脆搬了进来,与高玥住在一起,方便随时照顾。
太医署那边自然也是悉心照料,不敢丝毫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