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心疼呢,谢玄英也心疼啊。
听着孟少阳这满是愤怒的控诉,他碗里的兔肉顿时没了滋味。
他把筷子放下:“少阳哥,这些年你辛苦了。”
“不辛苦,嗨,辛苦啥呀,我不过是出点钱出点力,却得到了这么一个知冷知热乖巧懂事的妹子,比什么都划算了。我来之前还跟我老姑打过电话呢,我说恬恬被范海林那狗东西甩了,妹妹在岛上举目无亲的,你得跟我一起去给妹子撑腰。结果我老姑说什么,她居然说那你自己去吧,你自己养大的妹子,你自己负责。给我气的,我当时就跟她说了,我说行,你不管的话从今往后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她要是发达了你也别来沾边。我老姑居然说行啊,不沾就不沾,她才不稀罕。我听着那话,估计是看不上我妹子,觉着我妹子一个土包子小丫头,能有什么发达的可能?所以啊,我一听老郑你要娶她,我就打心眼里高兴,我真想看看我老姑被打脸的样子,气死她!”孟少阳说着,往灶膛里填了把柴,又去找郑长荣要肉。
郑长荣看了眼谢玄英,默默地又打了一勺肉给孟少阳。
随即又盛了一勺,冲孟恬恬使了个眼色,孟恬恬会意,从谢玄英手里接过瓷碗,跑过去接了半碗兔肉,又吧嗒吧嗒走过来送给了谢玄英。
谢玄英实在是难受,他心里堵得慌,抬眸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地砸了下来,他看着面前的妹子,再看看她端着碗一脸天真的样子,没忍住,哭着跑出去了:“郑哥,等我,我去喊我爸。”
风雨再大他也不想等了,他受不了了,他已经笃定了甜甜就是他的亲妹子。
他一想到妹妹受的苦,心口就火辣辣的疼,他怎么也想不到,家里那个病秧子好吃好喝的享受了全家人的关怀,亲妹子却在穷乡僻壤被弃之不顾,只能靠好心的表哥养着。
他在这一刻,打消了对孟少阳的敌意。
他几乎可以确定,孟少阳跟妹妹被掉包的事无关,非但如此,孟少阳兄弟俩还对妹妹有着大过天的养育之恩。
他该把孟少阳当亲哥一样看待,而不是怀着敌意,妄加揣测。
他忍不了了,他一刻也不想等了,他要找他爸去,只要怀表的主人能确定是他妈,他就立马带他爸来见甜甜。
因为这个贪吃的小傻妞,才是他们谢家的孩子!
他一口气跑到了码头,风大浪急,他却一往无前,找到船家,坚持要走。
船家看他心急如焚,叹了口气,劝道:“小伙子,你不要命了?这么大的风浪,出海就是一个死啊。你稍微等会吧,我瞧着啊,马上就到风眼了。风眼里风平浪静,到时候你再出海,行吗?”
谢玄英一想也好,便耐心地在船家这里等着。
很快,云销雨霁,老船家的预言居然成真了。
台风眼笼罩下的海域一片平静,谢玄英赶紧上船,催促船家快点往对岸开去。
到了大院,却没找到谢振华的身影,谢玄英一时着急,便没有注意到谢玉秀正躲在窗口,阴森森地看着他。
他一路打听着去了指挥部,这才知道今晚鬼子和猴子要来谈判。
为的是上次郑长荣俘获的那些战俘,这是大事,谢振华走不开,正在跟大军区的司令通电话协商具体的条件。
谢玄英坐立不安地在外面等着,好不容易看到门开了,便赶紧攥着怀表冲了进去。
他看着一脸愁容的谢振华,顾不得关心他在为什么事头疼,直接把怀表掏出来,摆在了他桌子上。
谢振华揉了揉眉心,低头一看,呼吸为之一滞,他猛地抓住了怀表,双手颤抖着翻开表盖,看向了表盘侧面。
父女相见(2)
要问谢振华,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是哪天,他肯定毫不犹豫地回答:跟霍齐家领证结婚的那一天。
要问谢振华,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他肯定悲痛欲绝地回答:他弄丢了他的结发妻子。
他是个认定了就不改其志的人,从他在联谊会上见到霍齐家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了,这辈子他只有一个女人,也只碰一个女人,那就是霍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