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启懒洋洋地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闻言手一顿,眼眸一抬,直直盯向彭继,“何时轮到别人来惦记朕的皇后了?你想知道?那去皇后殿里看啊!”
冷眼冷语,彭继被吓得一哆嗦。
自从皇后早产,皇后宫殿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除了萧承启,还没见除许谦以外的活人进出过。
彭继虽然是只胆大想立功的走狗,但他还没娶妻生子,需要惜命,他忙不迭地赶紧闭嘴。
彭继刚歇下,丞相陆时彦开口了,“陛下,臣斗胆一问,不知皇后娘娘生的是小皇子或是小公主?臣正好子孙双全,想与陛下定个娃娃亲,也好了却陛下一桩心愿。”
萧承启意味深长地瞅向陆时彦,堂堂丞相啊,倒戈投靠的可真是快!看来平时也挺会装。
他哼笑一声,“结亲?你也配?”
陆时彦被一句“不配”堵得哑口无言,也不想再试探了。
萧承启愠怒的目光扫过这些想方设法来套话的臣子,他气笑了。
君臣相顾,不知所归。
君臣不相得,可笑至极,是时候结束了。
看着又怒又喜的皇帝,大臣们更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就要陪着一起上路。
城外的战鼓声隐约响了好一会儿。
君唱臣不和。他们只能目送曾经的天之骄子坚定的一步一步走出门外,走向他的归途。
红墙青瓦,光影斑驳。这条路萧承启走过无数遍,今日却是最后一次。
越往前走,他越觉得身体发飘,想来那毒的效用已经彻底发挥。
萧承启费力地走到半路,便远远看见定南王和他身后站着的一群侍卫。
萧承澜是不是等他好久了呢?
是啊,好久了。
真是讽刺,萧承启自嘲地笑起来,离得更近,笑声也渐大。
萧承澜莫名变得烦闷焦躁。
一侍卫上前询问:“王爷,是否需要我们现在直接动手?”
萧承澜摇摇头,挥手让他们退远。
望着步履蹒跚向他走来的萧承启,他想起封存深处的记忆。
二十多年前,也有一个跌跌撞撞跑向他的小身影,那时的萧承启笑眼弯弯,欢欢喜喜地扑进他怀里。
他们曾陪伴彼此走过最纯真无忧的年岁。然而光阴流逝,蹉跎自误,温情也会冷却,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朕来赴约了”,萧承启微弱的声音响起,不再是之前圆润的音色。
萧承澜知道这不像年幼时,任何一次企盼的约定等待,而是今生唯一的一回,钻心的赴死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