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有什么声音一直在响。
是什么呢?
段英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殿下,我在乎你。”
“没有人在乎我……”
“没有人……”
段英终于忍受不住了,一遍遍重述,对阿衣努尔说:“殿下!我在乎你!”,声音有些过于激动了。
“我在乎。”
阿衣努尔被他吼得停住哭,呆愣愣地听段英说在乎他。
“所以请殿下,一定要跟我走。”
他虔诚地看着阿衣努尔的眼睛,“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拥抱
阿衣努尔听见段英对自己说的话了。
段英在乎他,有人在乎他。
这句话如同烈酒一样泼洒在他干涸发痛的心上,把他蛰得眼眶酸疼,热泪一下子涌上来。
他也终于恢复了理智,憋着泪,眼神不自在地移开。有些尴尬,他动了动嘴唇,又看着段英的下半张脸。
“我们先走吧……”,他提议,也是因为他觉得越来越冷,牙齿都有上下打颤的冲动。
段英应了一声,忍痛把他半抱起来。阿衣努尔也暗暗用力,可是微乎其微。
他的肚子也好痛,应是来了月事。
他忘了日子了,这副畸形的身体,一直在给他难堪。
他全身都湿透了,□□被水浸得沉甸甸的,再加上那里不断涌出的热流,让他忍不住皱着眉头,手上用力抓着段英的肩膀。
二人艰难地踏着泥泞行进了一会儿,终于在水雾中看见一些毡帐,三三两两地靠成一堆,目测有几户人家。
段英见此来了力气,腿都顾不上疼,他现下就想给殿下找个避雨藏身的地方,这身上滚烫的,他贴着都心惊胆颤。
“有人吗?诶!有人吗?”,段英靠近一家,站在外边大声喊叫着。
一带着暗红头巾的佝偻老妇人从里头掀门出来,脸上的皱纹蓄满了岁月的痕迹,她睁着眼皮已经耷拉下来的混浊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对这两位年轻人的目的已经明了。
但是,出于各种原因,她并没有先点头。
段英凭着这段时间学会的几句胡人语言,向她表达了想要借宿的目的。
那双老朽的眼睛沉沉地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把段英急得挠头,阿衣努尔终于等待不下去,开口跟那老妇说了句话。不管殿下说什么,段英都使劲点头。
对,他们就是想借住一下,快让他们进去吧。
老妇眼珠转了几轮,越过他们看了看身后的两匹马,点点头,引他们去了一间无人的毡帐。
那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段英猜想这应该是老妇亲人住的房间。
老妇把他们带进来,生火烧起了壁炉,将藏在柜子里的被褥拿出来,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