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为了将这些疤痕全部恢复、淡化到这种地步,所用药剂定然是绝顶好的那种。庄瑟是因为什么受了这一身的奇怪伤?又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绝顶好的药剂?白邵雪想不通,更不想和庄瑟提起这件事,心中起了念头,决定碰碰运气去找吴琪询问。
他本不抱着希望,因为若庄瑟的伤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么这人肯定不想让旁人知晓。可他才问出去一句,就见吴琪眼神躲闪。
白邵雪:“!”
眼见着吴琪要躲,白邵雪脚步一错,顿时挡住他“逃跑”的路线。
白邵雪磨磨牙道:“跑什么?”
吴琪心中紧张,他还记着当初庄瑟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更记得庄瑟说不要告诉白邵雪的嘱咐。可那时候让他骗一骗纯良的白少爷还行,现在么……
站在自己前面的白少爷已然和从前大不相同,个子高了,身子壮了,整个人气势都变了!更何况,白邵雪在战场上浸淫,虽然没有被王爷授了官位,但他的勇猛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若要论在军中的威信,他也不至于差到什么地方去。
吴琪这样的武人,生平最佩服的就是勇猛之人。更别提他是眼睁睁看着白邵雪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爷,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现在的吴琪,已经不敢再对着白邵雪说谎话,但又不想辜负庄瑟,只能选择闭口不言。
他如此态度让白邵雪更加肯定,吴琪必然是知道什么的,而他现在不说,大抵是因为庄瑟有过什么嘱托。白邵雪想到这里,知道用硬的许是不行。他因此气势一松,整个人垮了下来,沉着声音对吴琪道:“吴将军,我不想逼迫你,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吴琪没忍住:“少爷……”
白邵雪摆了摆手,打断他:“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也知道你有话难言,咱们去别的无人的地方说。”
面对这样的白邵雪,吴琪果然没有再躲闪的余地,只能任由白邵雪带着他去往一个隐蔽之地。到了地方,白邵雪立刻道:“这下你应该能说了吧!”
吴琪吞咽一下,来回看了看白邵雪。
“……”白邵雪颇为无奈,稍加思索之后道:“你不要担心,我绝无可能伤害庄瑟的。我们关系那般好,你不是都看在眼中吗?”
“更何况,我对庄瑟一片痴心,怎么可能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
他说得坦然又平静,可吴琪却是听着愣住,仿佛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白邵雪更是一叹,加了一句:“庄瑟也……嗯,我们二人两情相悦的,你若是去问庄瑟,他定然也是这样回答你。”
这实在是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吴琪久久没能回神,等反应过来后,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自在:“这……”
他“这”了半天,才将白邵雪的话全全消化完毕。有了这一层的保障,他终于愿意把事情说出口:“我,我也并非知道所有。对庄瑟施加私刑的人,我到现在不清楚是谁。”
白邵雪目光一凝:“这么说来,庄瑟背上的伤,还真是有人故意为之?”
“对。”吴琪简单将那日发生的事情说出,又道:“我本是帮庄瑟去取药,可等着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房内无人。我心中焦急赶忙去找,最后竟是在炭房中找到人……当时他身上就鲜血淋漓。我去看他伤口,发现是鞭伤,且道道深可入骨……”
“我气得眼红,问他是什么人做的,他却说自己不知。”吴琪想了想,神情也很不好看:“他唯独知道,那人或许位高权重,因为当时我等的上官——赵勾对他毕恭毕敬。”
“鲜血淋漓”、“鞭伤”、“深可入骨”……这几个词从吴琪口中说出来,直直让白邵雪头脑发晕。再一联想,就在庄瑟受刑之后不久,自己去找他碰上他沐浴那一次。难怪他在房中十分戒备,原来以为自己是那坏人,又要来找他麻烦!而且后来白邵雪和他亲近,他一再躲闪……
白邵雪当初还以为是庄瑟害羞,现在想来,肯定是因为他身上鞭刑未好,不敢叫自己发现了!
而他本想着庄瑟在齐朗清面前护着自己,怎么都是有功之人。即便自己昏过去,旁人也会照顾好庄瑟。原来……庄瑟是自己走回骑兵营的,在本就精疲力竭的时候,还被人施加了私刑!!
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
他和庄瑟有什么深仇大恨,会让他如此趁人之危!而且此人隐蔽身形,俨然一番小人作派!
白邵雪心中又悔又恨,半天才咬牙道:“赵勾人呢?!”
“死了。”吴琪道。
“什么?”白邵雪一愣:“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吴琪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再藏着:“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在对抗摩赫之前吧……我也未见当日场景,只听人说他在场内训练时,马忽然发了狂,将他甩下。忙乱之中赵勾还被马蹄塌中身体,他受伤严重,不到七日就死了。”
每每想到这里,吴琪就感觉幸运:“这定是老天收了他!让他为虎作伥!”
白邵雪却不这么觉得,他清楚吴琪再说不出什么,因此辞了吴琪,脚步匆匆就往回赶。他没有去找庄瑟,反而是去找了沈系。
如果说在如今这个世上,白邵雪最能相信的,唯有两人。一人是庄瑟,另一人就是沈系。
沈系恰好不忙,见白邵雪步履匆匆而来,立刻屏退所有人,关心道:“小白,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白邵雪抬眼看了看他,停顿一会儿,这才狠下心来把自己刚刚知道的惊天消息全全告知给他。沈系果然跟着皱眉,等他说完,道:“赵勾的死……不像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