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你娘还要看着三个小的,别让她太累了。”事实上,无论什么时候太子妃也没有亲自照顾过孩子,不过司徒堇为了维护太子殿下的面子,没有出言进行反驳。
说实话,司徒堇对古代医学一直都是持不信任态度的。因为在看史书的时候,他见过太多一不小心就病死的例子了。
宫里的太医历来最会做人,他们为了寻求自保,通常会把病人的症状往重了说。这样一来,治好了是他们的功劳,治不好也能有个理由。至于这个理由能不能保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向来谨慎的太医都说司徒焕的病情不严重,那就比较让人放心了。在司徒堇的理解里,这就属于吃不吃药都能不药而愈的小病,太医开个方子,主要是为了显得自己不是吃闲饭的。
谁知事与愿违,两副药吃下来,太子殿下的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
皇帝夫妇闻讯立时怒了,命太医院重新进行会诊。这一会诊事情就变得复杂了,几个人几种说法,有人说是寒症,有人说是热症,开出的方子大相径庭,还个个都坚持自己才是对的。
面对这个意想不到的局面,皇帝和司徒堇都有点懵,这该如何抉择才好。
明知道把人治坏了是有性命之忧的,甚至还会牵连家人,可太医院几个最年长最有权威的太医还是坚持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可见他们真就是这么认为的。
“你们看过先前的脉案,觉得有何异常?”虽说轮不到司徒堇拿主意,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司徒焕稀里糊涂被人乱治,只能尽量多问多了解情况了。
“启禀殿下,没有异常。”几个人的回答如出一辙,就差没有异口同声了。
“没有异常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司徒堇猛地提高了声音,吓得太医们脸色一变。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表情都很复杂。只看太子殿下的脉案,谁都说不出之前的方子开错了的话。可要说诊脉就诊错了,可能性也几乎没有,因为那真的就是最常见的症候。
太医们的想法在脑子里转了转,谁也不敢开口,他们确信皇帝和皇长孙听了只会更生气的。
“你们再商量商量,尽快拿个结果出来。”吃药治病不比其他,几个完全不同的方子摆在面前,总不能抓阄说吃哪一个,皇帝不允许太医们在他面前和稀泥。
但是司徒堇看得出来,这群人的商量十分混乱,他很担心他们商量出来的结果毫无意义。
噩梦
果然,当着皇帝和皇长孙的面,几名太医争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让步。
见此情形,司徒堇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个情形瞧着有点不妙了。太医院那群人,行事风格有多保守他又不是知道。他们平时给人看诊,病往重了说,药往轻了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可这帮家伙眼看着都要吵起来了,还是无法互相妥协,那他们之间的分歧之大,就可想而知了。
“皇爷爷,我觉得他们吵不出结果来。”司徒堇认为不能再让太医们浪费时间了,必须尽快拿定主意才行,这可是一场感冒搞不好都会死人的年代。
皇帝的耐心显然已被消耗殆尽,他甚至都没问太医们是否得出了结论,直接吩咐院使道:“你尽快把方子开出来,治好了太子你们通通有功。”
虽然皇帝说话的语气还算平静,可太医院院使已经吓得快站不住了,赶紧跪下接旨。周围其他人也纷纷下跪,个个瑟瑟发抖,皇帝的言下之意谁不明白,治不好太子他们就全部都是罪人了。
方子很快开好了,药也很快煎好了,其他人哪怕是不赞同这个方子的,这会儿也忍不住在祈祷,宁愿是自己错了,也希望太子殿下药到病除。
然而事与愿违,用过了院使开的方子,司徒焕的病情变得更严重了。
皇帝又急又怒,当即命人撤了太医院院使的职,改由院判顶上。院判开出的方子在药性上与先院使的截然相反,司徒堇略略扫了一眼,心中不安的感觉越发明显。
这药性一时寒一时热的,真的不会出问题吗?可要说有人心怀不轨故意谋害太子,这可是诛连九族的大罪,谁吃力不讨好明晃晃地干这事儿,就为了给他人做嫁衣,又有点不大符合人性。
司徒堇微微偏过头,看了司徒桤一眼。见他面色还算平静,心下稍微安定了些。既然皇帝信得过太医院,他就跟着信,不是信他们的医术,而是信皇帝的掌控力。
这位院判的医术好像还有点靠谱,司徒焕喝了他的药虽然没有好转,可也没有再恶化,情况算是暂时稳定住了。
众人见状皆是松了口气,能稳住也是好事,说不定再等两天,药效会来得更明显。
司徒焕再是储君,皇帝也不能为了他生病就罢朝。太子妃管着东宫各种事务,还要照顾几个年幼的孩子,也不能时时守在太子跟前。司徒堇相对最闲,干脆就搬到太子的寝宫暂住了。
虽说是司徒堇亲自侍疾,可也没有让皇长孙在太子殿下床前打地铺,再事事亲力亲为的道理。再三衡量之后,司徒堇住到了西次间,与司徒焕住的西稍间仅有一墙相隔,凡事十分方便。
因为太子这两日的病情还算平稳,所以司徒堇的作息也还算正常。只是心里有事牵挂着,总归睡得不太安稳。这日,司徒堇也是翻来覆去到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然后他就梦到了贾瑚。
贾瑚刚随船队出发那段时间,司徒堇很是不习惯,干什么都觉得差点意思。后来还是将近年底事情多了,每天忙得没空胡思乱想才渐渐习惯了。可无论何时,他都没有梦到过贾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