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意,便是全府永无安宁。他怕谢靖,更怕燕恒。燕恒太狠,时过一年,他至今都还记得陈国公府的惨状,血淋淋一片,只是惹了燕恒不快,全府被杀。深怕步了后尘,也顾不得管谢靖的神情,忙招手让几个衙役上前,“烦请夫人走一趟。”秦氏下意识看向谢靖,见谢靖朝她颔首,才压着怒气随刑部尚书出了相府。待府中之人渐渐散去,只剩燕恒,谢靖,谢谭幽三人还有燕家军。谢靖看向燕恒,眸中反而平静下来:“如此,燕王可算满意了?”燕恒偏了偏眸,不答他的话,只道:“人先放你这一段时日。”他话未说全,谢靖为官多年,又岂会不明白,燕恒是在敲打也是威胁他。“回吧。”随着他话落,燕家军合成队列,跟在他身后出了丞相府。“燕恒。”谢谭幽喊住他。燕恒回眸,似不解。“我送你。”她说。燕恒淡淡颔首。待走出相府一段距离,燕恒看谢谭幽也没有打算回去的意思,停下脚步,皱眉道:“秦氏近日都出不了刑部,你那个二妹也作不了妖,至于你那个父亲也不会为难于你,眼下麻烦本王都替你解决个干净,你还跟着本王作甚?”谢谭幽抿了抿唇:“我就是想问问,先前说的可还作数?”“什么?”“你帮我杀人,我做你的妻子。”燕恒一怔,抬眸看着谢谭幽,眼下,她没有哭,神情平静而又认真,那双明亮双眼似是真的会说话。她说,我想做你的妻子。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燕恒轻点了点头,他别开眼,看向另一处,声音还是那般凉:“半月时间,你若能退了与他的婚事,本王便应你所有要求。”风雪渐小,雪花飘飘洒洒落下,抬手触摸,转瞬变化做水珠。就像一生,看似很长,实则转瞬即逝。燕恒迎着风雪,未坐马车,而是选择步行回燕王府,身后便是一部分的燕家军,他最得力的两个暗卫也跟在他身侧,一人撑伞,一人陈述着近日相府发生之事。待回到府中,他让人熬了热汤给众人去去寒气,转身看着这一路跟他走来的人,三年来,心头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安稳。“去休息吧。”一向凉薄少言的他,难得对手下之人温和了些许。燕家军还是头一次见正常笑的燕恒,惊的面面相觑,要不是知道燕恒的箭从不会对着自己人,他们都要怀疑燕恒是否下一秒就要将他们都杀了。带头的小将军脑袋还算灵光,最先反应过来,抱拳应声:“是。”“王爷伤还未痊愈,今日恐又受凉了,还是先休息着吧,若有事,王爷可随时传召,末将等定会及时赶来。”京城只有十万的燕家军,都在城外的军营里,无圣旨不得出,可若是燕恒传信,他们必定前来,本以为是燕恒出了事,急急忙忙赶来。却不想,燕恒竟是让他们围了当朝丞相的府邸,虽震惊却不犹豫,憋屈了十多年,眼下有燕恒,他们便是最勇猛的,放眼看列国,谁不惧怕他们燕家军。
这也是八十万燕家军皆信服燕恒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是燕世子,老燕王唯一子嗣。只为他是燕恒。一箭便可射穿敌军将领喉咙的燕恒。曾经意气风发,在战场上一步杀一人的少年将军做他们的主帅,他们甘愿跪地臣服。燕恒颔首,但并未下去休息,而是去了青枫院。从他战场归来,母妃便日日等着他早朝回来用膳,今日下了早朝他并未进府,怕母妃担心,便先过来陪她坐一会。“王爷回来了?”正准备出院子的庄嬷嬷一见到燕恒立马笑开来。“嗯。”燕恒道:“母妃呢?”“王妃在里面呢。”庄嬷嬷笑道:“今早啊,王妃亲自下厨给王爷做了几份平日里爱吃的,本想等着王爷回来一起用,可过了时辰,左不见王爷回来右也不见王爷回来,这不,才让老奴到府外去看看呢。”燕恒解下身上的大氅,递给身后的黑风,拍了拍身上还未落去的残雪,确认身上无寒气才进了屋中。抬眼,便见一个中年妇人坐在桌边,虽身着朴素却也遮盖不住身上的贵雅之气,低垂的眉眼温和含笑。这便是老燕王妃孟南溪。孟南溪与老燕王燕荣是青梅竹马,十六成婚,十八生子,而,在她三十五岁这年,彻底失去燕荣。燕恒看着孟南溪眼底下被刻意遮去的乌青,心头发酸,这三年来,似乎好多人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上一世,得知燕荣尸体被运回京城时,孟南溪一滴泪未落,冷静的可怕,更没有随旁人猜测的那般随燕荣而去,渐渐的闲话越发多。燕恒性子冷又少言,见孟南溪这样,亦是以为她并不难过,也没有私下与她好好的坐在一起说话用膳,后来更是一心扑在战场上,重振燕家军,渐渐的,他都忘了,他到底有多久未见过孟南溪。也未见孟南溪来寻他,他便也不在意,只当孟南溪应当是同他一样的。直到重活一世,他才知孟南溪真正伪装的是冷静,她其实有好多个日日夜夜睡不着,诺大的王府里只有她,她孤独得很,他在京城时,又看他那么忙,甚至有时还带伤回府,怕他不高兴,便也不敢打扰。因心中担忧,熬药这等事都是亲力亲为,却怕燕恒不想见她,而只让婢女送了过去。燕恒不知,上一世,他们一家人怎么就处成了这个样子。大许是,八岁那年,他被燕荣丢进狼山,几次生死才得以活了下来,当他拖着满身疲惫伤痕回府之时,府中正是热闹时分,无人管他,当下心冷如石。他以为父王母妃不爱他,不喜他。实则,这世上,唯有他们待自己最好。“阿恒回来了。”孟南溪察觉脚步声,忙放下手中勺子,眉眼笑容深了些:“快过来坐。”“母妃。”燕恒坐在她对面。“今日怎的回来这样晚?”“朝中有事耽搁了。”闻言,孟南溪坐直身子,眯眼打量起对面的燕恒,从上到下,最终将目光定在他双眸上,似是要把人看穿。燕恒也不遮挡,就这样给孟南溪打量。“母妃若是有什么想说的,不妨直言。”“你今日不是朝中有事。”孟南溪语声温柔笃定,说着不忘挥手让屋中伺候的婢女嬷嬷退出去。“母妃知道了。”“燕王如此大的阵仗,我能不知道?”她每日都算着燕恒回府的时辰,今日风雪大,燕恒前些日子受了伤还没好,怕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