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桓松面上不起波澜,却在把自己的内心一点点翻出来。
皮开肉绽,滴血成泣。
他压住心中乱糟糟的情绪。
“有时候,我倒希望他是死了,不然他凭什么可以了无牵挂,留我一个人放不下那十三年。”
冼桓松的眼眶有些红了,他死死地咬着嘴唇,咬破了皮,尝到了血腥味。
戴了很久的玉镯子碎了一地,怎么也拾不起来那一抹青绿色。
冼桓松的目光重新放回到画上:“仙君也应该看出来了吧,菱歌与知倦很像,初次见面,我还以为是知倦回来了,可惜再一转眼,我就知道不是他。但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对菱歌颇为照顾,可能不小心让她错认了自己的感情。”
“那日晚上,我想知倦想得睡不着,就起床喝了不少酒,迷迷糊糊间,我瞧见知倦推开门走了进来,再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第二天一早,菱歌躺在我旁边。”
冼桓松的手握紧了杯子:“我不信自己碰了菱歌,可她说自己怀孕了,并且一口咬定孩子就是我的。我父亲想见我早点成家立业,就逼着我娶她。”
“我不能娶她,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冼桓松认识到一个可笑的事实,那就是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忘却宋知倦。
空气凝滞了几秒,君无殇听到一个缓慢而坚定的声音:“既然我无法反抗父亲,那么……我就逃婚。”
君无殇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冼桓松低头拨弄了两下茶杯,再抬头是满眼的认真:“仙君,我打算逃婚。”
因为他不能稀里糊涂地成婚。
因为他心里有人。
至于逃到哪里,他没有想过太多。
或许他会去天地各方之间走一走,最后隐居山林。
知倦跟他说过,等他们长大了,就躲到山里面,藏起他们不被认可的爱情。
君无殇静静地盯着对方,得到了越来越坚定的神情。
没有听到意料之中的规劝,冼桓松诧异地看向君无殇:“仙君……您不打算劝我吗?”
君无殇摇摇头:“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但是后果你要承担。”
冼桓松愣了愣。
如果他真的逃婚,受最大伤害的,肯定是菱歌。
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菱歌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谁也说不清。
菱歌本身是个好女孩,可他终归是要辜负她了。
冼桓松起身把桌上的画收好,回到桌边,苦笑着一口饮尽了杯中茶,再抬眼时,正好瞧见门外有一抹黑影。
“桓松,能进来吗?”菱歌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轻声问。
冼桓松心中一惊,莫名有些心虚,害怕她会听见逃婚的事。
冼桓松快速答道:“可以。”
菱歌一手拎着一个较大的木质食盒,一手推开了门。
冼桓松见状,走过去接过食盒放到桌子上。
“段冥仙君。”菱歌进屋后向君无殇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