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敛眸,语气低落地道:“我病了你都不知道来瞧我一眼,我心里本就不是滋味,你竟还奚落我。”
她一边说着,祁承懿见她背一耸一耸着,似在抽噎。
他脸上闪过一抹慌乱,想说他很早便想来看她,可又拉不下脸面。
只得语无伦次地道:“我,我这几日课业太多,先生新开了一门声韵课……”
听见小奶团子着急忙慌地辩解,容因险些没能忍住笑。
几乎快要憋出眼泪,容因才终于舍得抬起头,眼神晶亮:“我就知道,懿哥儿心里肯定早就想来看我了,是不是?”
她眼中闪着莹润的水光,小奶团子不明就里,误以为她方才确实是哭过了,心中更加愧疚。
他头一次没急于否认,小脸微红,嗫嚅道:“你,你少得意。”
他脸颊白白的,软软的,又因为害羞而染上一抹红晕,十分招人稀罕。
像裹了樱桃馅的糯米团子。
想让人揉搓两把,再咬上一口。
她嘴角笑意更深:“站在那儿做什么?坐呀。”
待祁承懿在她对面坐定,她将矮几上那几碟糕点全推到他面前,又转脸对青松道:“青松,你也过来坐,快来和懿哥儿一块将这些糕点分吃了。”
桌上的糕点,有两样是小厨房送来的,还有一样是她昨日下午叫上碧绡一起做的。
早起她去荣禧堂时已给太夫人送去了一份,祁承懿那份她本打算等晌午过后再去送,想着那时候他应当也就上完课了。
谁知那么巧,他就带着青松过来了。
青松才要推诿,祁承懿已然开口,他故意恶声恶气地道:“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别磨磨蹭蹭的。”
只是一把小奶音,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容因看在眼中,暗地里偷笑。
说完,祁承懿又道:“把嬷嬷做的那份栗子糕一并拿出来,也好让她跟嬷嬷学学,改进一下手艺。”
容因一滞。
好吧,她不该笑的。
即使是小奶音,也不妨碍这小兔崽子嘴毒得很,甚至还是无差别攻击,逮谁怼谁。
祁承懿一下学便领着青松往东院跑,连宋嬷嬷都没知会一声。
他学了半天课业,又走了不少路,此刻早已腹中空空,一连吃了四五块糕点,才终于觉得半饱。
他掏出帕子,自己仔仔细细地把嘴角擦净,又轻抿了一口茶,然后调整了下坐姿,坐得规规矩矩。
这才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桌上那个绣绷,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你这是绣得什么呀?蛇?泥鳅?真丑。”
容因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她愤愤地拿起绣绷,递到他眼前:“泥鳅?你见过长成这样的泥鳅吗?这明明是螭吻好吗?!你快再看看清楚些,然后告诉我你方才只是一时眼花看错了。”
“切”,小奶团子冷哼一声,拒不配合。
不过半晌,他又转过头来:“螭吻?你是绣给父亲的?”
他记得父亲时常穿的那身威武不凡的玄裳,上面绣的便是螭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