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这根冰柱子站在一处,乔五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四处透风。
其实也不怪大人恼怒。
他还从没见小公子如此埋汰过,他身上那件衣裳,眼下只能从袍角的那一点竹青来辨认它本来的颜色,小脸上糊得连眉眼都瞧不见了,活像是年节时街上卖的面人儿。
至于夫人——
他一打眼还真不能从那一堆个个脸上都弄得白花花一片的姑娘里瞧出究竟哪个是夫人。
最后还是靠头上的钗环分辨出来的。
容因正瞄准了目标,准备将手上的那把面粉撒出去时,忽然觉出一丝不对——
周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
恰在此时,有人扯了扯她的衣袖。
是碧绡,正一脸急切地对她使眼色。
她下意识回转过身,正对上祁昼明阴翳的目光。
完了。
脑子里闪过这两个字。
容因心头一慌,手上一抖,握在掌心里的那抔面粉扑簌簌撒了一地。
她怯怯地移开眼,垂下眸,像被猛虎盯上的兔子。
“怎么回事?”
他问,语气淡漠,话里听不出情绪。
可容因却本能地察觉到其中的危险。
她抿了抿唇,鼓足勇气张口,试图编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却发现她方才撒出去的那些面粉像是都掉到了脑子里,糊了个彻底,让她一句辩解的话都想不出来。
瞧见容因这副因惊吓而显得过于呆滞的可怜模样,祁昼明反倒险些被她气笑。
此前他还一度觉得她时而聪慧,时而犯蠢,叫人捉摸不透。
可此刻,他纠正了先前的念头。
她确实是蠢,还蠢得——
独树一帜。
那点时不时显露出来的微不足道的小聪慧,恐怕皆因她这副老鼠胆子实在小得可怜。
可即便是胆子小得可怜,她却还总能犯到他眼皮子底下,干出些让不知情的人误以为她胆大包天的事来,不是蠢是什么?
能蠢到这个地步,他几乎都要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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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昼明:还真是蠢得独树一帜。
容因:你再说一遍?!小心我跳起来打你膝盖!感谢在2023-04-0610:45:58~2023-04-0920:55: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本就空间狭小的小厨房,在祁昼明踏进来的那一刻,显得越发逼仄。
他没有上前,只是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形将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屋内暗了下来。
那一瞬间,容因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难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