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蒋斯惟!”
一个人是没办法叫醒另一个装睡的人。
但巴掌可以。
蒋斯惟疼得皱眉耸鼻的,翻过身看着楼迦,还要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怎么了?”
“你早上的药怎么没吃?”楼迦晃了晃手里的药盒。
“……我睡着了。”蒋斯惟手撑着床板,慢吞吞坐起来,“不是故意不吃的,我也定了闹钟,估计睡得太沉了,没听见。”
楼迦被他气得要死,把药盒扔回床上:“起来吃饭。”
蒋斯惟不敢吱声,即使头晕到人坐着都快东倒西歪也没敢出声让人扶,嘴里寡淡到什么都吃不下也还是强撑着吃了半碗面。
吃饱了蒋斯惟反而不困了,只是高烧始终让人头昏脑胀的,他喝了口水又躺了回去。
楼迦怕蒋斯惟再忘记吃药,干脆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打算等他吃完药再回去。
午后的雨好像大了些,落在地面的声音很清晰。
蒋斯惟盯着上铺的床板,上边写了很多人的名字,三个字,两个字,四个字,凌乱地交错着。
大约是前边那些支教老师留下的痕迹。
“你怎么想到来支教的?”他忽然问。
“看见了,想来就来了。”楼迦的回答很简单,也没有那些远大崇高的噱头。
她大学学的是语言,大四结束后又继续在本校读了三年研,今年刚毕业,不想考公考编,也没想过出国,好在家里有托底的条件,父母又足够开明。
研究生的最后一学期,楼迦看到学校有宣传,站在公告栏前打了两通电话,一通是报名,一通是告诉父母自己的计划。
毕业后,身边的同学各奔大厂名校,她奔着大山就来了。
“你申请了多久?”蒋斯惟又问。
“一年。”
“以后打算留下来吗?”
“没想那么远。”楼迦是个得过且过的人,“你呢,不是说出国吗?怎么又回来了?”
“太远了。”蒋斯惟看着她,“离你……”
楼迦对上他漆黑的眼眸,那种发毛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手指无意识抠了下椅子扶手上的凸起。
“离你们太远了。”蒋斯惟静静地说。
“是吗?”楼迦借着打哈欠的动作避开了蒋斯惟的视线,“那你还这么久都不跟我们联系。”
“当时情况比较复杂。”蒋斯惟沉默了会说。
看得出他有意隐瞒,楼迦也没多问,原本想等他吃完药再回去,中途住在这间宿舍的方晋回来午休,她不好多留,叮嘱了两句,起身走了出去。
大雨像一串串珠帘砸在院里的泥地上,一连几天,蒋斯惟从睡梦中醒来都是这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