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然呢?”即鹿抬了眼,“他也让祁然帮他买咖啡吗?”段从祯也让祁然给他买咖啡,前前后后忙碌着,最后来一句“不想喝了”吗?如果是这样,那他跟祁然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吧?陶映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如果你想过得快活一点,最好是不要拿自己跟祁然比,挺自取其辱的。”即鹿没说话,只盘腿坐在沙发角落里,一口一口喝着早就冷掉的咖啡。“我印象中,只有一个男孩儿,在段哥在我面前撒谎,可不是明智的决定陶映做完饭就走了,只留下段从祯和即鹿两个人。段从祯目送陶映离开,而后转了头,直直地盯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被他锐利的目光看得脊背发凉,即鹿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局促地在衣角上擦拭掌心的冷汗,“段哥。”“我这个人很霸道,也很自我,而且非常喜欢犯贱。”段从祯偏了头,语气懒散而理所当然,“如果你受不了……”打了个响指,指着门口的方向,段从祯冷冷道,“麻烦趁早走,没人拦你。”平平淡淡的语气,却一字一句都是厌烦,即鹿吓了一跳,望着段从祯凛冽又疏离的表情,忙为自己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意思。”段从祯根本不想听他讲话,“我只是做一个声明,免得以后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好,还反过来怪我变了。”即鹿看着他,无力地动了动手臂,到底还是轻叹一声,闭了闭眼,“我不会怪你的,永远都不会。”“那就好。”段从祯下颌微抬,意味深长地睨他,抬手解开领带。即鹿适时上前,接过段从祯的衣物挂起来,低声说,“我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吃饭。”段从祯最近很忙,实验又陷入瓶颈,医院事情很多,他常常早出晚归,有时候索性不回来。即鹿起先会等,想等他回来一起睡,偶尔半夜在沙发上冻醒,客厅还是黑的,就知道段从祯又不回来了。可他从来不会提前说,甚至都不会发个消息回来。段从祯瞥他一眼,“我想回来就回来,还需要你知道?”即鹿垂了眼睛,听见这话心口一颤,手指都蓦然冰冷,“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来得及做点准备,让你回家后能放松点。”其实段从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也听不出好恶,可莫名让即鹿很害怕。段从祯其实从未对他真的做过什么,更妄论伤害他,可就这么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就让即鹿有些条件反射的畏惧。他想起那个被绑在实验台上的男人。那个可怜的试验品,差点被折磨致死的俘虏。惹怒段从祯的后果,即鹿不敢去想。耳尖蓦然一热,即鹿缩了缩脖子,发愣地望着段从祯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垂,诧异地愣住,“段哥……”“你很害怕?”段从祯不解皱眉,缓缓低睫,望着即鹿绞在一起的双手,用力得泛白,肩膀也因为自己的靠近颤抖着,眯了眯眼,狐疑地看着他,“你在发抖。”陈述句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冷静而平淡地说出口。即鹿抿着唇,缓缓摇了摇头,“我不害怕。”指尖松开了他通红的耳垂,段从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抬手,帮他理了理有些褶皱的领子,淡笑,语气如同诱哄似的,“在我面前撒谎,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那温和柔软的声线,跟那时候在实验室,审讯男人的时候一模一样。即鹿一顿,惊慌抬头,哀求地看着他,“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嘘嘘嘘,别着急宝贝儿。”段从祯皱眉,不耐烦地打断他颤抖的声音,止住即鹿的话,扫他一眼,揉了揉即鹿的脑袋,才把人放开,兀自走进厨房,“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别像惊弓之鸟一样。”并不是即鹿惊弓之鸟,而是曾经发生的一切,就像烙印在他脑子里的火漆封一般,段从祯对那男人做的事,跟曾经精神病院的院长对他做的事,实在是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