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段从祯轻笑,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你太瘦了。你的膝盖硌得我有些痛。”“那是因为您喝多了。”男孩没有知难而退,手指在他的衣服上若有若无地划过,“我知道一个解酒的好办法……”“是吗?”段从祯偏头,淡淡地看着他,眉梢微抬,“恰巧,我也知道一个。”……掌心愈发刺痛,即鹿收回目光,回过神来松开手,掌心早被指尖刺得伤痕累累。新伤叠旧伤。眉峰微蹙,即鹿没有过多反应,盯着轻易就被拧出血的掌心看了一会,随手抽纸擦了擦,从口袋里摸出酒精棉片,打算去洗手间消个毒。从座位上起身,余光瞥见那边两人已经打算离开,段从祯领着那个幸运又高明的男孩,手掌贴在他瘦弱的腰背上。很是绅士又宣示主权的动作。即鹿脚步一顿,驻足原地,遥遥望着往门口走的人。或许是注意到这边过于炽烈的目光,段从祯动作微缓,而后回过头来,直直望向转角处。如墨的眸子,深不见底,带着一如既往的敏锐和凛然。四目相接,短暂的对视让即鹿骤然愣住,没有想到那人也会在这时候转头,下意识别过脸,抬步朝盥洗室走去。·站在洗手台前面,即鹿望着镜中稍显陌生的人,低头,把手上的伤口放在流水下面冲。有些刺痛,但即鹿早就习惯了。烘干双手,即鹿抽出一支烟,点燃,咬在嘴里,在模糊的烟雾中,倚靠在洗手台上,撕了酒精棉替自己消毒。他突然想起肩上那片刺青,要顺便也消个毒吗?算了,那样会更痛,就像把硫酸泼到身上一样灼烧。这种事,在酒吧做多少有些不合适。还是回家,等一个人的时候,再慢慢享受吧。收拾好伤口,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恶臭熏天的酒气,即鹿微微皱眉,往旁边避了避,腾出地方给不知道哪个喝多了的客人。把烟蒂扔进垃圾桶,即鹿转身,正要往外走,突然脑后一阵钝痛,整个身躯向后仰倒。头发被抓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都被按在洗手台上,上衣衬衫的衣摆被撩起。身后醉酒的人很是急切,粗糙又潮湿的大手按在他的脸上,另一只手就要去解他的腰带。即鹿腹腔翻滚,干呕的感觉堵在喉咙里。双拳紧握,却如何都挣脱不开那人的桎梏。卯足了劲,狠狠向后踩,听见一阵凄厉痛呼,即鹿顺势往后撞,抽手给对方一个结实的肘击。不料对面显然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反应过来,生生接下即鹿的一击,拧着他的手腕,精准地朝即鹿脸颊上来了一拳。完全没料到这人会动真格,即鹿吸了口气,脑子飞快计算这脱身路线,还没等他站稳,面前高大壮硕的男人突然一歪,而后被猛地踢出很远。“操,挡什么路。”一声低沉的怒骂,即鹿瞳孔猛地震颤,难以置信地望向站在洗手间门口的人。段从祯扶着门框,显然酒还没醒,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狼狈痛哼的男人,抬手扯了扯领口,一抬眼,看见撑着洗手台,艰难起身的人。侍应生的廉价衬衫在打斗中撕得不成样子,露出大片肩背处的皮肤,胸口因着剧烈运动起伏着,喘气声断断续续,略显压抑。段从祯眼眸微凛,望着面前怔愣的人,目光饶有兴趣地下移,落到松垮衣衫的末端,腰带半解未解,拉链却有了下落的趋势。双腿之间,已经见得些微凸起。“先生。”段从祯嗤笑,缓缓抬头,戏谑的目光落到即鹿脸上,“痛楚让你兴奋了吗?”这是段从祯,今夜,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但即鹿根本没听见他说了什么。所有他在意的,只有面前这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没有以往那样的包容与温柔,甚至连半分熟悉都看不见,就像对着一个陌生人。可即鹿并不在意。没有遮掩自己已经有了反应的身体,即鹿感受到左肩处传来的痛楚渐渐席卷整个身躯,从内到外,四肢百骸。他清醒着吗?他有认出自己吗?即鹿无法判别,望着段从祯稍显朦胧的眼睛,他什么都想不到了。他只知道,已经七年没有见到这个人了。此刻,站在段从祯面前,他只想过去索求一个拥抱。想要索要他的抚摸、他的鞭笞,想要他锐利的齿尖落在每一寸肌肤上、每一个伤口上,带给他痛苦和至高无上的欢愉。那样最好。那样他不必用酒精擦拭他的纹身。这个人就是他最好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