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棠棠现在邀请他一起出去走走,那他岂有说“不”的道理,清冷眉眼浮起笑意,连声音都柔和了几分。“既然棠棠想我一起那就一起去吧。”韶棠闻言睨了他一眼,心里一阵无语,什么叫既然她想一起呐,她明明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没脸没皮的。见他亦步亦趋跟上来,她不由笑道:“银两带够了没有?今日我可是两手空空就出门了。”骆夜白微微低头,瞬息将一个荷包放到她手心,“给你。”韶棠反手便将其给还了回去,仰起脸来哼了一声,“你这小伙计怎么做事的,是不是一会儿还想东家给你跑腿付钱呐?”她端着架子哼的那一声气音,落到骆夜白的耳中却是软糯糯的,再凝着她佯作嗔恼的模样,他只觉心里好像被人挠了一下,连带着手也有点犯痒,想捏一捏她软乎乎的脸颊。可他到底没敢这么做,怕惹得她生气收回了一起出门的邀请,所以只默默地将荷包收了起来,轻声问:“想去哪里?”韶棠想了想,“今天先去‘归云阁’吧。”“归云阁”乃城中数一数二的酒楼,上下共设了三层楼,门庭若市,正适合。骆夜白还未知晓的她的计划,只是在听完之后,心里反复念着“今日”二字,那意思便是说——明天、后天……甚至是往后的每一天都还会邀请他一起去别的地方?肯定是这样的,他笃然。如此想着,他翘起唇角开始介绍起来,“‘归云阁’的百味羹做得极好,等会儿你可以尝一尝……”正午的风穿过丰沛暖阳,带着鲜盈欢快的气息,似乎所有的阴郁都能在它的恣意吹拂下一扫而空。韶棠走在骆夜白的身侧,安静地听他说着,时不时再抬眸起看一眼他精致到了极处的侧颜,只觉有那暖融融的风拂过心底,漾点涟漪。末了她收回目光,状似不经意问:“你经常去‘归云阁’呐?”“它刚开始开门营业的时候去的比较多。”“诶?”韶棠略有不解,一般来说,若是吃到喜欢的佳肴不是会时常过去,待觉得腻了再换个别的口味么,怎么他还反其道而行。骆夜白瞧着她满眼的疑惑,笑着说起了这其中的渊源,“你还不知吧,‘归云阁’也是季府的产业。”韶棠“啊”了一声,微微愣住,季府家大业大她是知道的,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大”。骆夜白接着道:“但其实‘归云阁’与季府其他的产业不一样,它最初得以成立,仅是为了满足予然的口腹之欲。”当年季予然云游途中偶遇一厨子,那厨子做的佳肴,以至于他回了临安后还念念不安,当即派人走了一趟,花了重金将厨子聘请回来,后来又觉得厨子的厨艺如此精湛,只他一人知晓多少可惜了些,于是便与厨子商量着开了这么一家酒楼。没曾想,久而久之,还发展成了临安城里的几大酒楼之一。韶棠喃喃叹着:“表哥好生厉害啊。”骆夜白微微侧脸,便能看到她那一双盈满了惊叹的星眸。他心里满满胀胀的,想起之前因为要隐藏身份,还从未像此刻一样,与她齐肩走在充满了烟火气息的街道,说着寻常人家会谈及的趣闻。以前他最不愿将时间耗费在路上,此刻却觉得每一瞬都弥足珍贵。他们并肩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身侧人来人往,他却好像满心满眼都只看到了她。穿过一条略显拥挤的长街时,骆夜白不大放心,踌躇几息,他展开手心,试探着握住了她的手。手腕温热包裹,韶棠愣了下,却没嗔斥他,任他握了一会儿,才轻轻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改而捏着他的衣袖,催促道:“走快点,我还要回来看账本呢。”骆夜白摩挲着指腹,似乎还能感受到方才的柔润。没一会儿,韶棠停下脚步,就着他的衣袖扯了一下,好笑道:“在想什么呐,再走就过了。”骆夜白淡定地收回脚步,坚决不承认自己方才走神了,“我就是想看看你还记不记路。”韶棠面无表情:“哦。”此时的“归云阁”几乎是座无虚席,但它既是季氏的家业,自然给季予然备着专门的包厢,不过韶棠此行主要是想多听多看,倘若去了包厢便只剩她和小骆伙计大眼瞪小眼了,那可行不通。她朝酒楼的掌柜笑了笑,“不用去表哥的包厢,我们在外边坐着就行。”见她坚持,掌柜的便也没多说什么,将他们安排在了三楼靠近窗牖的位置,在这里不仅能看到整个三楼的情况,还可将街道上的热闹尽收眼底。韶棠满意地道了谢,便迫不及待地点了几道菜品,而后抬眸去看骆夜白,“你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