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暗中却是联络起他生母那边的人脉,筹谋着开起了一间又一间的绣坊,且仅用了两年的光景就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骆夜白敢肯定,以如此势头,以沈青炜的手段,不出五年,他就能将沈氏的生意彻底取而代之。当时看完后,骆夜白确实对沈青炜此人高看了两眼,但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也没放在心上,可今日这人却忽然来串门,还无缘无故送了一篮枇杷?无事献殷勤,一看就是图谋不轨。骆夜白沉声问:“枇杷是他们拿来的?”“是呢。”韶棠接回刚开始时的话,“他们家养了一只叫汤圆的小猫儿,忽然跑过来,他们来接它回去就顺道送的,说是院子里自己种的枇杷。”骆夜白状似不经意从竹篮中拿出一颗枇杷,凝视片晌,确定没有问题了才将之又放回去,转而道:“他们只是来接了小猫和送了枇杷?”以他刚来到前院时看到韶棠那迫不及待的神情,就知晓事情肯定不止于此。“还有一件事,我正想跟你商量一下呢。”韶棠眸里蕴着笑,语调亦不自觉地上扬,“沈公子说他想买下我的绣品。”“买下你的绣品?”“嗯,他说可以买下,或者我寄售在他的铺子里。”骆夜白眸里浮起一丝探究,须臾,看向她:“那你是怎么想的?”“我觉得可行。”韶棠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给他听,又道:“如此,我便可看看我的绣品适不适合在临安城中售卖,也可及时发现问题加以改之。”骆夜白没回答,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季府有很多绣坊,如果你愿意,可以挑一家来经营,或者我帮你在城中新开一家?”韶棠摇头。昨日在城中买料子时她就去过季府的绣坊,自然能看出其中绣品的用料和针法的独特之处,而她的绣品明显更适合寻常的百姓。而且……她的脑海中闪过母亲的叮嘱,娥眉微微蹙起。“以后再说罢。”她道,“我想慢慢来。”骆夜白没错过她眸底那一闪而过的犹疑,想了想,还是顺着她的意思将此事应下来。“都随你。”他温声交代,“但去他家送绣品时务必叫上我或者骆羽一起,切不可自己一人,而且,要量力而行。”见他没有要阻扰自己的意思,韶棠松了口气,脸上漾起俏皮的笑,“我知道的。”“对了。”她视线扫过桌上的玄色锦缎,“把你平时制衣的尺寸告诉我吧。”闻言骆夜白微微挑眉。韶棠目光一闪,尽量使自己的口吻显随意一些,“就,就是昨日啊,我们去买料子的时候……骆羽说这匹锦缎衬你,我我就一起买下了。”“放着也是浪费,就顺道给你裁件袍子好了。”她强调,“只是顺道哦。”骆羽什么德行骆夜白再清楚不过,哪会将心思放在这种事上,但他还是十分配合地点了点下颌,“嗯。”韶棠听他这得意的语气,睨去一眼,“你别不信。”“谁说我不信?”骆夜白眉眼含笑,忽而心思一起,“我是觉得你还要绣帕子,定会很辛苦,要不然就不用再费心给我裁衣了。”如果不是这话里的笑意太过明显,韶棠都要信了,但她才不要受他促狭,于是,貌似若有所思地打量起那几匹锦缎,狡黠笑道:“我觉得你此言甚有道理。”表字“……”素来沉稳内敛的骆侯爷难得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抬手挠了挠鼻梁。旋即,便听得旁边响起一声好似极力隐忍却又刚刚好能让他听到的低笑。他垂下眼眸,见某人抿着丹唇,一双水灵灵的杏眸轻轻转着,宛如一只恃宠而骄的小猫,便是真的一时调皮挠了你的掌心,也不忍生出丝毫的恼意来。但很显然,他还低估了这只小猫的脾性,看到他吃瘪的模样,她嘴角再次翘起,纤纤玉指卷着青丝,作出一副认真思考的神情,慢条斯理道着:“不过既然都买下了这锦缎,也不能放着浪费了,不若我问问骆羽和祁墨需不需要新的衣服呐?”骆夜白动了动唇,没说话。万没想到自己方才多嘴说的一句话,此刻会让他寻不到任何反驳之词。煦风拂过,细碎光晕洒落在他的清冷眉眼,无端显出几分阴郁之色,特别是投向她的幽幽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怨念,但下一瞬触及她明媚的笑颜,又不自觉跟着舒展了眉眼。她好像很喜欢笑,笑起来也很好看,修眉联娟,转盼多情,直直看过来时,他便不由想着,且让她得寸进尺又何妨。思绪流转间,骆夜白只剩了一个念头,得快些想办法将季予然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