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半晌,回答道,“是。”“世人都说花瑾天下无名托花瑾的福,我成了抓到一点红的功臣。我把昏迷的一点红带到衙门时,老王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一夕之间,我的名字在江湖上人尽皆知,多少江湖人士匆匆赶来北海郡为了让我给他们签个名字。为此,我大半夜还在苦练自己的签名。这一个多月,我过得犹如在仙境。作为赏金阁的编外人员,我几乎从未见过赏金阁的人,如今他们因我抓了赏金榜排名第二的一点红,千里迢迢赶来给我送了一封邀请信。信中说赏金阁的阁主邀请我参加赏金猎人年终总结。我自然是求之不得,爬也得爬过去。终于迈出了成为侠客的第一步。感谢各位江东父老,感谢不知名的祖宗保佑。传言这赏金阁遗世独立,位于岭南石璧山上,而上山要走两万两千级石阶,所以纵使是赏金猎人也鲜少回总部去,毕竟谁愿意去一趟两万两千阶,回来再两万两千阶呢。前来接我去石璧山赏金阁的白袍小哥说,这两万两千级石阶都是江湖人杜撰出来的,赏金阁也不是什么大门大派,犯不着修个两万两千级石阶来考验上山之人。白袍小哥说日程紧,让我收拾下东西便出发去赏金阁参加年终总结会,我仔细想了想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我本就是一穷二白身无长物。我抽了点时间同老王告了个别,老王说江湖之大人心险恶,劝我要学会明辨人心,别被别人坑了还傻乎乎的帮着搭腔。有这么夸张吗?我又去了趟天香楼,刚走进去便被老板娘迎面泼了盆水,还差点把铜盆砸到了我的脸上。她说她命苦,难得遇见了个美貌的汉子好不容易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却被我抓了进去。搞了半天,你那夜看见的是一点红啊。从天香楼出来,我又找了城北的赵老太告别。她苦口婆心地拉着我的手,让我一路小心。又给我塞了两套冬衣,说是再过不久要下雪了,让我别着了凉。奶奶,您缺孙子不,会用舌头舔鼻尖的那种。最后,我路过了一文钱神医的医馆。门口挂了个木牌子。今日休诊。我本打算来谢谢他,顺道送个我的签名,既然不在,那就此作罢。告别完了,收拾也妥帖了,白袍小哥牵来了两匹马,说是路程远,得骑马过去。骑马不在话下,早年在马场打杂时,我曾趁着管事的不在偷偷爬上马背,也曾因为偷摸了一把马屁股差点被马踹上墙。我问白袍小哥大概要多久才能到石璧山,白袍小哥算了算,带上我的话,可能要两个月。我问他,如果不带我呢。他说,一个月吧。虽说这两个月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赶路,但我也欣赏到了北海郡外的风□□象。我从小在北海郡长大,以为这世上的万物都与北海郡里的一个模样。可当我离开了北海郡,看见了外面的世界,才发现从前的自己有多肤浅。北海郡的山始终是一个样,北海郡的水也依旧如此,还有万年不变的云和月。可在北海郡外,山河辽阔、水木清华,此处的山河与别处的不同,今日的云和月也与明日的不同。那些曾经只能从从在北海郡落脚休憩的江湖人士口中拼凑出的世界,如今我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