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感觉自己的两个胳膊被人握住,我睁开眼睛的瞬间,我已经被温月推开了。“哎哟!”肌肉男发出哀嚎。众人也随之发出窸窸窣窣的嘁声。他们现在的心情应该和看球赛时眼睁睁看着自己支持的球队把球踢偏了一样。“一天天的,就知道害羞。”肌肉男“斥责”温月,“哎,算了算了。”随后肌肉男把手伸进裤兜抓出一把五颜六色的东西给温月。温月不接,他就一股脑全塞给了我,“玩去吧你俩。看我安全措施都给你俩备好了,够意思吧。”末了,他还拍拍我的肩膀,流里流气地说道,“弟妹,把他……”他指了指温月,“把这没用的家伙伺候舒服了啊,省得每天对我们拉个苦瓜脸。”我面无表情地把这群人送走,手里捧着一堆烫手的东西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诶,你要么?”我问温月。他低着头,摇了摇。“好吧。”我只能暂且把这堆东西放进包里。温月:“你刚才……”我拉上随身包的拉链,“你刚才推我也推得太认真了吧,我都听到我骨头响了一声了。”温月抬起头,看着我,半天没有回应。“你刚刚想说什么?”我问道。温月:“……”我:“想不起来了吧?我也老这样~”温月:“……”我:“不要怀疑,人老了都这样。”温月:“你一个人么?”怎么没按我预想中那样聊下去?还突然变到了这个话题。随便吧。“嗯。”我点点头,想想那天,我和柳子筠的关系应该已经被温月看出来了,回避也没什么用,我随即敞开说道,“她今晚出差。”温月悠长地哦了一声。我半开玩笑半自嘲,“一位同性恋人士站在你面前,让你感觉不舒服了?”温月愣了一下,但很快无奈而平静地说道,“都是少数群体,互相还要歧视吗?”我:“我谁也不歧视,但想歧视我,随意。反正一切好事、坏事,好意、恶意,支持、歧视,想往我身上甩的,随便甩,我对这世界没什么期待,都接得住。”温月看向别处,深吸了口气,“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我看温月的表情异常严肃,预感到事情应该不小,我自觉自己还没准备好听到一件非常严重的坏事,“好的……吧,先听好的。”温月:“小咪……你的阿花不见了。”“所以小白?!”我好像已经猜到了那个坏消息会是什么了,我屏住呼吸盯着温月。“小白……死了。”温月再次垂下头,“和其他五只狗三只猫一起死在前天的流浪动物捕杀行动。”我前一秒还告诉自己无论听到什么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这个世界就是那般恶劣,随时准备好听到骇人的噩耗是生存下去的必备技能。但真的听到的这一秒我还是脑袋一嗡,耳边响起长声耳鸣。☆、49这是我第几次面对死亡了?我脑袋里开始放幻灯片,第一次应该是看到从于婷子宫里拿出来的血肉模糊的一小团死婴。当时我吓得手脚冰冷,一阵阵地哆嗦,面对那个古怪医生问我们要不要这死婴的问题,我只知道疯狂摇头,只坚持到医生刚走,我就开始一波又一波地干呕。最近的一次就是小白。它该死吗?我知道有的人说该,有的人说不该。但是问题关键不应该是凭什么由人来决定它们该不该死么?!“诶。”温月叫我,“你还好吗?”我当然不好,除了悲伤、愤怒还有某种很强烈的情绪在往上涌,但这些跟温月有什么关系。他也爱着它们,他自己已经难过了一份了,我还要把我的情绪垃圾倒给他么。我只是看了看时间,“你今天下班这么早?工作日不是到九点么?”“去喝点东西吧。”温月却比我更快跳到了别的话题。他走出去两步,想什么,回过头来,“忘了问……你方便吗?”在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后,我邀他去了我那。这寒冬腊月的天气,总不能站在马路上配着冷风喝酒。一打开门,一股闷了很久的陈旧空气的味道涌了出来。“我去开个窗。”我换了鞋就直奔窗户而去。不止空气,拖鞋、桌面、窗台都积了薄灰。开了卧室和厨房的窗户回到客厅,温月居然没闲着,也不知道他到哪找到了抹布,正弯着腰擦拭茶几。“请你来喝酒的,家务活你就别干了。”我走上前想拿走抹布。温月并不给我,“沙发收拾过了,你随便坐。”我撇撇嘴,“诶,这是我家……”温月埋头擦桌子,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多说无益,还是动手吧。就这样,我们俩大概花了半小时把屋里收拾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