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沐白让韩轻雨去问郁天青他在哪儿做家教。别人问郁天青不一定会说,但韩轻雨只要问了他一定会说的。
"我爸-"郁天青沉默了很长时间,长到沐白都快不想听了,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不低的道:
"我爸的腿高位截肢了,我想给他定做一副假肢,最好的那种。"
"截肢?"沐白吓了一跳,猛的踩了一脚刹车,还好这里是环城路,半夜三更的路上车不多,不然就被人追尾了,他索性把车靠边停下,盯着郁天青正色问:
"这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了。"郁天青扯开嘴角笑了笑,时隔多年,他提起这件事时已经可以心平气和了,他扭头看着车窗外的昏暗继续道:
"五年前,我爸下班途中出了车祸,很严重的车祸,肇事者车毁人亡,我爸的命救回来了,但是失去了一条腿,从大腿上截掉的,所以装假肢的话要求极高。"
"假肢……需要多少钱?"沐白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郁天青,听着他述说往事,那么惨烈的事被他毫无起伏的叙述出来,沐白听的却大气也不敢出。
五年前,郁天青正好初中毕业要上高中吧。
"钱我快攒够了,你不用操心这个。"郁天青看着沐白脸色平静。
"到底多少?说一下能死吗?"沐白绷着脸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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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几万吧--"郁天青唇角勾了勾,仿佛是被沐白的表情逗乐了。
"钱我给你,你辞了这家教吧!妈的--每天从城南跑到城北,有大病才这么干吧!"
沐白重新踩下油门,见郁天青要开口他抢先吼道:
"不用你还钱,肉偿就行---"
话音一落,车厢里顿时陷入莫名尴尬的寂静中,巴博斯宽敞的车厢里一时间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古怪气氛,有点慌有点燥,有点叫人心慌意乱。
"我--"
"你--"
沉默良久,两人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闭嘴,再同时扭头看向对方。
"我…说着玩的,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沐白说的磕磕巴巴。
闻言,郁天青头靠在座椅背上突然笑得不能自抑。
沐白被他笑的恼羞成怒,没好气的朝他吼道:
"郁天青,有什么好笑的啊?你再笑,咱们就下车打一架,不分出胜负来今晚这事就没法过去了!"
"沐白-"好不容易止住笑,郁天青长长叹了口气,扭头看着沐白声音沉沉的开口:
"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就成,别再让轻雨问了,咱俩大男人欺负人一个姑娘不合适。"
郁天青第一次这么叫沐白的名字,平时不是叫少爷就是连名带姓的叫岑沐白。
"我问什么你都会告诉我吗?"沐白斜他一眼冷哼,
"今晚若不是我在这儿堵住你,没准你又找理由蒙我了,学霸的心眼儿都用在我身上了---"
"少爷…"郁天青的声音里除了疲惫还夹杂着一丝无奈,他伸出手握了下沐白放在操纵杆上的手,沉声道:
"给我一点时间,行吗?这不是小事,一旦踏出去…"就是万劫不复。
最后半句话郁天青没说出口,但他相信沐白能懂。
"郁天青,我给你一个星期的考虑时间,到时你给我一个答案吧,行就行,不行就拉倒!"
沐白送郁天青到宿舍楼下时扔下这句话后便一踩油门扬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