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只是微微一迟疑,就将剑放下,尽管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杀意,且所看到对方的修为只是筑基期,可他却半点不敢掉以轻心,虽然将剑放了下来,却仍然是蓄势待发。“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沈延却道:“你声音里只有好奇,没有半分惊讶,——你是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一天?”“小家伙不要转移话题,我在太虚门里待了这么久,自问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你的确没有露出破绽。”沈延顿了顿,笑问道,“不如你来猜一猜,到底是谁发现了你的手段?”百里有些苦恼:“猜对了有奖励吗?”“……可以留你全尸。”“啧啧,小家伙修为越高,人却越来越无趣了。”百里惬意地躺在躺椅上,悠闲道,“我不知道是谁,也懒得去猜,只是你大晚上的跑过来,肯定不是打算和我玩猜谜游戏的。”沈延微微勾起嘴角:“你在太虚门待了两百多年,心思缜密且算无遗策,从未有人识破你,那晚是什么扰乱了你的心神,或许我该问,你不惜暴露自身也要保护那个人,到底是为何?”百里的脸色终于有些变化。“看来,你是知道我说的是谁?”沈延凑近百里,双眼微眯,“说,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沈延最终也没有取了百里的性命,只是面色凝重地离开了惩戒堂。百里叹了口气,摸摸头顶的目魇兰,有些不舍道:“老伙计,看来我们也要告别了。”百里有些不舍,他在此安稳地度过了两百多年,如今年岁渐长,实在是不愿意再奔波,只是若想活下去,却又不得不如此,他最后环视了一眼四周,沈延虽然被他暂时用话给瞒了过去,但很快就会发现他逃跑,他必须尽快。不再犹豫,百里拿出一只巴掌大的船,正准备离开,忽然心念一动,转身喝道:“谁?”空荡的庭院中慢慢显出一个人影。百里见他慢慢取下遮帽,露出面容,罕见地震惊了。“是你?!”?☆、旧友?自从得到了苍云小札,裴云舒几乎是一头栽了进去,夏暄每天不论是早上看见他,还是晚上看见他,他不是在看那本苍云小札,就是在催生植物。和阮碧浮约定的灵植早就送了过去,裴云舒更是肆无忌惮,好在太虚门财大气粗,又有苏苍云这样的前科,灵植园的收藏还是十分丰富的,裴云舒身为沈延唯一的徒弟,这点特权还是有的。夏暄就无聊了,虽然知道沈延不在太虚门,但她对这人骨子里就散发着惧怕,太虚门又是逛过的没有了兴趣,连偷偷去惩戒堂找百里老头都找不到他人,每天就祸害裴云舒培育出的灵植。这日,夏暄又跑去找裴云舒,发现他竟然穿了门派装,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夏暄好奇地问。裴云舒拿着空空的芥子袋,有些无奈道:“种子都用完了,我准备自己去灵植园拿。”夏暄有些咋舌:“这么快?你自己过去是打算去找骂吗?”裴云舒也是有些惆怅,掌管灵植园的是丹炼堂长老沈清歌,沈清歌是沈延的姑姑,原本对沈延收徒之事就有微词,然而沈延收了徒就离开了太虚门,她只能将一腔怒火都发作在裴云舒身上,每次裴云舒去灵植园拿种子,总是要被她刁难一番。“哎,偶尔休息一天也没什么关系啊,走走,我们去放松一下。”夏暄拉住裴云舒,直接走了出去。作为沈延的弟子,裴云舒自然和曾经那个小小杂役所受到的待遇不同,几乎是一走出去,就有许多弟子向他行礼,而夏暄虽然之前表现得十分豪气,但一出房门就早早地缩进了碧睛中,只等到了目的地再出来。裴云舒在还是太虚门杂役的时候,曾经因为取灵泉的事,去过太虚门最西边的青须崖,那是一座单凭脚力几乎要爬一天一夜的山,那时候的裴云舒一个人每天要提两趟灵泉,若非阿冯出手相助,只怕他早已被磋磨至死,裴云舒虽然从没说过,但他心里一直记着阿冯与阿荣对他的情谊,当年他离开太虚门,阿冯几乎快成为杂役堂半个掌事,他猜测以阿冯的能力,这三年也当是过得不差的。裴云舒一边想着,一边随意地看着青须崖的景色,他并非没想过去找找少时好友,只是如今他容貌、身份皆发生改变,还是不要去打扰好友清净的生活了。因为青须崖地处偏僻,除了打灵泉的杂役弟子,几乎没有人来,夏暄也就自动跑出来放风,还要感慨自己真是耐得住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