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域我记下那个号码——402,并且在心里重复,重复的次数多了,又觉得自己也住在那个地方。“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对方下意识的推了推眼睛,那镜片里泛着一层奇怪的光晕,“我当然相信,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在经历着!“正像我们知道自己会死亡一样,鬼的存在就是死亡的存在!”他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古怪,“不过它离我们却很遥远,我觉得最起码像我们这样的年纪,是不该谈论它的!”“为什么呢?”“因为它是永生的,而我们却不是,迟早有一天,我们会面对它,可如果现在就谈论它,那一定会感到恐惧和害怕,将它想想成可怕的存在,等某一天正要面对它时,就会更感到恐惧,甚至因为这种恐惧,继而转变了自己的形象,给自己生前的亲人以可怕的存在!”他这些话,仿佛意有所指,我想到的就是赵起祖,是否他最终的死亡,也成为了赵桐的恐惧呢?但这解释的有些奇怪,我无法认同,只是在他提到永生之时,心里感到有另一个念头在回应它。永生,这几乎是所有灵魂所追求的唯一目的,每个人都想获得永生,但它的途径却是奇特而诡异的,人世间几乎没什么东西能被称为永生的?或许思想可以是永生的,人无法左右它,它奇异无比,借由许多生命之下的媒介,来延续,有独特性,也有共同性。群体磨灭了个体所存在的思想,人类也从混沌的思想里,变的越发复杂,从无序中摸索着有序,最后又让自己步入到无序之中。群体的导向是简单和直接的,它也是不断重复的,不断重复着生之安乐,来克制死之恐怖,也不断以死之恐怖,来迫使人们趋于群体有序,遗弃独立的思想。或许真正可以达到永恒的存在,也只有死亡了,生命的死亡,一群灵魂的消失,这种过程是会永远持续下去,直到……“直到我们发现它的存在,也就能理解了永生对我们有多大的诱惑力!”他说着,又看向我,仿佛在我身上寻找着一个关于永生的答案。我不自觉的点点头,“那他说过自己被什么上身了吗?是不是他做过什么?”“他说自己杀了那个人,但我清楚,这只是一种正常现象!我们谁没杀死过生命呢?上帝在创造生命时也在杀死它,父母在哺育生命时,也在被生命杀死。“在人们没有意识到永生存在之时,都觉得生命就是永恒的,直到理解了它的意义,就会明白。我们都在杀死哺育自己的生命,因为我们替换了它们的存在!”“他所说的是医院里的人吗?”对方摇摇头,不确定,也不知道。院里的树影覆在身上,院子里的病人呆呆的晃来晃去,目光无神的看着这个世界,透过一层弯曲的非平面的玻璃,看到这个呆滞而模糊的世界。我也曾待在这里,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环顾间,发现了几个偷偷瞧过来的目光,等我回看过去时,它们又匆匆的逃走了。“我们可以去见见这位病人吗?”听江启龙这么说,对方笑着向我扫了一眼,这一眼让我觉得是在询问我的意思。“因为最近医院里发生过几起失踪案,如果这些疯子离开这里的监管,对于外界来说,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他说着,收回探寻的目光,“所以最近我们加强了防护,可能你们看了会觉得有些出格,但请相信,我们是在保护彼此双方!”不知江启龙回答了什么,当他提到失踪案时,却让我想到了一些记忆,那些夜里被抬出去的尸体,还有……“这里有太平间吗?”我忽然插了一句,对方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我想去太平间看看,可以请你找人给我带路吗?”“那我们就先一起去……”他话没说完,就被我摆了摆手,“我想还是自己去看看,其实也没什么事,你们不用管我!”对于我这个想法,对方拿不定注意,但还是叫了个人过来。给我引路,而和江启龙分开时,我向他递了个眼色,对方默默的点了点头,就和木警官一起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我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带着,拐向另一个角门,穿过一条长长的方砖过道。在昏暗的过道里,我忽然向那人问,“这里是不是经常有人死去!”对方回头盯了我一眼,没有回答,但我不甘心的又追问,“它们究竟是怎么死的!”话音刚落,我们已经走出了过道,那女人伸手推开面前的铁门,一边嘀咕着,“有些事你最好别多问,知道的太清楚,反而对自己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