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气势上就被全面压制的齐武张口结舌,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活像一根木桩子杵在了原地。直到恨铁不成钢的周行在后面抽冷子给了他一脚后才结结巴巴说道:“幢主……天寒地冻的……站城头容易受风着凉,您还是早些下去吧,这有咱们看着就行了。”花木兰看着越说越流利的齐武有些好笑,她知道亲卫们是一番好心,但她的决定并不是亲卫们三言两语就能改变。“不必了,且瞧着吧,等会就有事情做了。”并没有理会亲卫们的劝诫,花木兰重新远眺城外。被无视的齐武很委屈的缩回了亲卫堆里嘟囔了一句:“三百多人都被射成筛子了,那还有什么事做。再在这里站着受了风寒,老秦头非得叨死我们不可。”听不下去的周行直接踹了齐武一脚:“够了。”齐武这才闭了嘴。不知过了多久,花木兰说道:“取弓来。”一众亲卫不明所以,但是良好的服从性还是让他们飞速的将自己携带的弓递了过去。花木兰随手掂量了一下,又将弓扔回了周行怀中,皱眉道:“这弓太轻,去取我柘木弓来。”周行听了心中一惊,一石半的强弓,幢主这是要干嘛啊。不敢多问的他连忙去取弓,生怕误了幢主的大事。就在周行急匆匆走下城楼去取弓时,地面传来了轻微的震颤感,又一次被自家幢主神机妙算给折服的他不敢再耽搁,连忙取了弓就往城楼上奔去。周行取弓回来的时候,一众骑兵已经到了二百五十步之外停下。吃一堑,长一智。已经知道城内有□□这种大杀器的他们可不敢再大喇喇的往前冲,可没有人会嫌自己命太长的。随雄叫了一个马匪出阵,叫骂道:“竖子!乃公……”其间夹杂着风雪,是以并不是听得很真切,但是可以肯定,马匪的确是在骂阵,而且言语间还辱及花木兰父母宗族。此时后汉朝灭亡不久,民间仍有两汉遗风。纵然是两军叫阵,也克制的保持着不辱父母宗族的习惯。因为一旦骂出口,双方定是不死不休之局,再无转圜余地。主辱臣死,周行等亲卫自是不必说,皆是怒火中烧,纷纷抱拳请战,就连在其它三门督战的四个队率也派人过来请战。花木兰只是沉脸不语,搭箭张弓,待到弓弦张至满月时,一箭破风射出,将挂有“随”字旗号的旗杆生生射|断。斩将与擒旗,从来就是个同义词。花木兰这一箭,就是在对在场所有人宣告:“随雄的命,她要定了。”马匪群中一片哗然,临阵折旗,这可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本就打算退走的他们更是两股战战,若不是碍于老大的命令,早就出现逃兵了。两百步啊,那可是两百步。本以为不靠近城墙,没有弩的威胁就可以放两句狠话把面子保全,今后还是做个在草原上打家劫舍的快活马匪。可有人居然能从两百步外一箭射断旗杆,这该是怎样的目力和多强的弓啊!如果说那个神箭手高兴,岂不是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逃不掉?“兜鍪。”花木兰并不在意城下的马匪们怎么想,只是将弓放下,接过了亲卫递过来的兜鍪。她知道那群马匪心眼子多,一定会来城头放几句狠话保全面子再走,所以一直在这等着他们。可惜这些压根没脑子的马匪言辞间居然把她父母宗族一块骂了,素来孝顺的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原本还想给他们留个全尸的花木兰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活剐了他们。”挥手招来一个小兵,花木兰吩咐道:“派个人去告诉姜华,好好放水,三个时辰后汇合。”小兵应声飞奔而去。吩咐完之后,披挂整齐的花木兰带着周行、齐武,三骑出了金汤城。那直入中军,神乎其技的箭术让躲在角楼里观看战况的祝英台是叹为观止。心里想着难怪秦舞敢带着她一个病号来角楼观战,城中有这样的猛士,自然不会将几千马匪放在眼里。哪怕是再多来一倍人,应该也只有送战功的份。再想想南军孱弱的战斗力,祝英台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南边儿郎也不少,怎么就没有这种虎狼之士呢。恰在此时,吊桥缓缓落下。三骑出阵,光明正大的来到了阵前。三骑对千人,很悬殊的兵力比,可愣是没人敢往前一步,直应其锋。直到此时,祝英台才相信古书中的视万军于无物,斩敌首于中军所言非虚。当中那个白马亮甲,持枪跨弓的人更是摄去了她全部心神。虽然从个头上来说那人是其貌不扬,远不如两侧任何一人。但以气势论,千人阵前,无有出其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