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儿见她不怀,便双眼哀求地看着她。凝香见她嘴角破了,溢出血来,便偷偷取下了她口中的帕子,低声道:“你可千万别大声喊,要是让她们听到了,会杀了你的!我也要跟着遭殃。”“好姑娘,我求你一件事儿吧!”四儿低声道。凝香面露难色,支吾了一会儿才道:“我虽有心帮你,却是没那个胆量和本事的,俸禄和重罚倒也罢了,只是我若被从这儿撵了出去,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了!”正说着,只听到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凝香忙又将帕子塞回她口中,起身开门。心头肉乐风心急如焚,这头吩咐四儿去找人请大夫,想到这寒竹居地处偏僻,入城较远,即便找了也是乡野村医,未必有用,索性又找来刘金那几个贴身侍卫,一并遣了出去请太医,他自己则留下来照顾丁思若。自小便一个人生活,即便无人在旁,也游刃有余。丁思若是彻底烧糊涂了,一整个晚上都不清醒,重复做着一个将马儿关进马厩的梦,烧得像个火球。乐风换了五六盆冰水替她敷额头,却收效甚微,他一出门换水,她即刻又烧了起来,急得他坐立不安,怒这些下人办事不力,自己却又不忍离开。又过了一会儿,刘金他们几个带了五个御医来了,却都站在院儿里不敢进门,只在外头磕头请安。他出门去,本想斥责几人来得太晚,但一眼看过去,那几个御医全都衣冠不整,想来是还在睡梦中便被拉了来,便忍了火气作揖问好,又低声道:“进来吧!”“王爷!”刘金早见了他的神色,却又不得不往前两步,压低声音道,“贱内带人取屏风去了,立刻就到。”乐风怒:“都什么时候了,还取屏风!快让他们进来!有什么好避讳的?”御医听了,忙埋头跟着乐风往里去。乐风皱着眉头静静地站在一旁,瞧着几个御医一一替她诊脉,若有人问了什么,他便如实回答,有不明白的,他也问人家。刘大嫂气喘吁吁打外头进来,身后是几个狼狈的老妈子,扛着个沉甸甸的屏风,大雪天儿里累得满头大汗,一见到刘金便埋怨道:“胭脂姑娘一个娇贵的女儿家,你怎么就让这些男人堂而皇之进去了!成什么体统!”“没事儿!”他傻乎乎地笑了笑,盯着窗户上乐风的身影,笑。“交待你的事儿,铁定一扭脸就给忘了吧!”刘大嫂数落了刘金两句,让人抬着屏风便要往里进,被刘金拉住了。他笑道:“别跟着瞎掺和!王爷在里头呢!”刘大嫂这才像是明白了什么,与刘金相视而笑,嘴里叹道:“看来这位胭脂姑娘,是做定咱们的奶奶了!”“她岂止是奶奶!”刘金打趣道,“她简直就是我们家王爷的心头肉!”刘大嫂挑眉看着他,他便又悄声道:“王爷自己受重伤也不过随便包扎,这胭脂姑娘一生病,他倒是让咱们带着他的令牌连夜进城,把京城翻了个遍,请来五个御医呢!”刘大嫂听了这句,便抬头看他,若有所思。御医留下了方子,还有些现成的药丸。乐风命人送回御医,又嘱咐刘金拿着方子进城抓药,刘大嫂上前笑道:“王爷,姑娘这还烧着呢!吃了御医给的药丸,再试试土法子吧!双管齐下要更好些。奴婢这就去厨房准备准备,待他们回来就能熬药了。”不等乐风说话,她转身就走。他取了水化开药丸,他将她从床上扶起来,躺在自己怀中,小心翼翼地用勺子将药喂到她口中。丁思若即便不太清醒,身体也是一如既往无赖的,不喜欢苦得要命的药汁,就直截了当全吐出来。乐风没有办法,只得又从她下颌上刮下来,再喂到她口中,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他终于找到了窍门,用勺子抵住她的舌头,药汁自然就溜进去了,她也没有吐出来的时间。好容易将药喂完了,他已是浑身大汗淋漓,静静地立在原地,想着土法子,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冷。”她喃喃地说着,裹住被子。他伸手过去,她的额头比先前更烫,牙尖嘴利、能吃能喝的人,怎么会说病就病了呢?找来一坛子酒,打开之后酒香扑鼻,坐在床沿,打算用土法子帮她尽快退烧。她手心的温度烧得他心焦,他取了酒在她手心轻轻地涂抹。她的手只有他的一半大,柔若无骨,青葱一般雪白纤细,他甚至害怕自己稍一用力,就会把它们折断。她的一双玉足精巧可爱,竟也没有他的手掌大,比手更为柔软,抹了酒搓揉着她的脚心,他已是汗如雨下。